情缘春 团圆

作者 : 敏悦

当萧怿从那条窄小的通道走出来,忽见吕雯梅站在不远

处的林子前望着他。不禁大感意外,不知她是否因刚才没打着自己,心有不甘,专门候在这里准备再对自己动手?正犹豫是否该过去向她道歉,请她原谅时,吕雯梅向他招手叫道:“你还站在那干啥?快过来。”见他仍站着不动,不耐烦道:“我不打你啦,反正我也打不着你,你还怕什么?”

萧怿见她脸上已无怒色,想她是气消了,方才走过去,试探着问道:“你不生我气了?”

吕雯梅瞪他一眼,不屑道:“我懒得跟你这无赖生闲气,免气死了我。”萧怿讪讪地笑笑,有些不好意思,吕雯梅目光下移,看见了萧怿手中拎着的药包,问:“你拿的啥?”

萧怿拎高药包道:“是我师妹给我的药。”

吕雯梅淡淡看他一眼,转身进了林子,萧怿跟了进去,吕雯梅走着走着,见萧怿东张西望,似在寻找什么人,问道:“你看啥呢?”忽想到了明珠,问:“你是想找明珠姑娘?”

萧怿被她说中心事,只好承认道:“不知明珠姑娘是否已跟郑余走了。”

吕雯梅嗤笑一声:“这还用问,那是肯定得了,你想,郑余已得到了明珠,他还留在这儿作甚?”萧怿觉她说得对,感到很愧疚,又行一会,萧怿忽想起了那日与她打赌的事,笑道:“前几天我与你打赌,结果你输了,但未兑现承诺,不想因为这次的事,你陪了我好几个时辰。”

吕雯梅见他高兴,自感气恼,疑道:“你是不是故意受伤?”

萧怿忙道:“怎么可能?哪有跟自己性命开玩笑的?再说也会连累到你,昨日是我一时经不住,

那几个山贼的哭骂,且也担心郑余真会死,才过去看视的,哪知会出这种事。“他后悔不已。吕雯梅看萧怿的神色不像是假装的,细细想来,觉萧怿不会故意受伤,也就信了。

他们刚走出树林,就见三十余名侍卫奔了过来,他们向萧怿行礼道:“太子殿下,请跟属下回去吧。”

“皇上和皇后派人来找你了,我走了。”

萧怿有些不舍地道:“那你路上慢点,回去后照顾好自己。”吕雯梅略略点点头,走了,萧怿随从侍卫回到宫中,他不敢带着药包去见父皇和母后,免他们问起来不好说,必须得叫一个人帮自己把药包送回东宫去,但不便让侍卫去送。恰巧见一小黄门打从这里经过,就叫住他,将药包递给他道:“你把这包药送到东宫去。”然后到章德殿见萧翁业去了。

萧怿刚走进万寿宫大门,就见父皇和母后已等在章德殿外了,他快步上前行礼道:“儿臣给父皇、母后请安。”

孟锦云急急步下丹墀,拦住萧怿的手,关怀地道:“你这是去哪了,怎现在才回来?你知不知道母后和你父皇有多担心?”声音里有欣喜,又有责备,萧怿还来不及回答,孟锦云忧疑地问:“你的脸咋这样苍白啊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萧怿把手从孟锦云手中抽出来道:“儿臣没事。”

萧翁业似不关心地道:“他除了在外面胡闹以外,能有什么事?”见萧怿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袍子,知道那袍子不会是他自己的,问道:“你身上的衣服是从哪来的?”

萧怿抬起头,见父皇面若冰霜,目光冷竣,心知是要挨骂了,他一时不好回答,只低低道:“是别人的衣服。”觉这话大有漏洞,补充道:“昨晚儿臣见城门关了,又未带腰牌回不来,就只好在城外一农户家住了一晚,因天气冷,儿臣感到身上有点凉,一位好心的大哥就送给儿臣一件衣服穿。”

萧翁业冷笑两声道:“这么说,你倒是遇见好心人了。”他下颌微扬,“说,昨天下午你急急忙忙跑出宫,干啥去了,到今天才回来?”

萧怿想撒谎,又怕父皇不信,一时难言:“儿臣去了”接不下口。孟锦云脸色凝重,声音沉沉的:“你跟你父皇说实话。”

萧翁业见他答不上来,脸色冷了又冷,寒声道:“你不用解释了,昨晚朕见你未归,问了你宫里的人,才得知你可能是带一个姑娘到城外树林交换另一个姑娘去了,朕就派人到城外去找你,但未找到,直到今天你才回来。”语转凌厉:“你为何不说一声就出宫了?尽叫朕和你母后担忧着急。你告诉朕,你是不是真的带着一个姑娘到城外树林里,交换另一个姑娘去了?她们都是谁?你是如何跟她们结识的?统统都给朕说清楚!”

萧怿不敢说,怕父皇会找她们麻烦,犹其是吕雯梅,她现在还在城里,他赶紧跪下,低首道:“儿臣知错了,求父皇千万不要为难她们。”

萧翁业一听这话,就知萧怿是承认了,冷然道:“你到这个时候还要护着那两个姑娘,不肯告诉朕,那也由得你,不过朕想有一个姑娘,就在这都城里,她是住在兴隆客栈对吧?

萧怿见父皇竟连吕雯梅住在哪都调查清楚了,这下可大大糟糕,一时不知所措,只道:“父皇”

萧翁业沉吟着:“看来朕得把她赶出俞安城了。”

萧怿大惊失色,慌忙道:“求父皇别赶她走,她并没做错事,您千万别怪罪她,一切都是儿臣的错,您要怪就怪儿臣好了。”声音里满是哀求之意。萧翁业盯着萧怿问道:“你求朕?”见萧怿点头,想了想道:“好吧,朕不赶她走就是,不过朕会尽快给你完婚,免你再到外面胡闹。”

萧怿惊愕万分,急叫:“父皇,儿臣不想成婚,求父皇收回成命!”

萧翁业并不理睬他,向侍卫道:“你们送太子回东宫去,没有朕的允许,谁也不得放太子离宫。”

萧怿还想再说,可有两个侍卫过来扶他:“请太子殿下回宫。”萧怿推开他们,哀求道:“父皇,儿臣真的不想”

萧翁业厉声打断他的话:“你们还不快带太子回去。”萧怿见父皇转身进殿去了,情知再求也无用,又见母后缓缓摇头,示意自己回去,只得随众侍卫回宫了。

秋枫、斐烟见萧怿终于回来了,本来很欣喜,但见他面色苍白,神情沮喪,又慌张起来,秋枫忙问:“殿下,你这是去哪了?”斐烟也道:“是啊殿下,奴婢和秋枫姐姐很担心你的。”忽见宫门口站着很多侍卫,惊问:“门口怎会有这么多侍卫啊?是不是出事了?”秋枫见了也感奇怪,可萧怿啥也没说就进殿去了。

斐烟奇怪地道:“殿下昨晚**未归,咱们急得跟什么似的,怎么今天回来了,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问他话也不答,他穿的那件袍子也不知是谁的,那么旧。”

秋枫也不明就里,但不愿多言,只说道:“太子殿下的事,咱们也别胡乱猜测了,你在这儿等会,我进去看看。”她走进殿中,见萧怿怔怔坐在席子上,神色有些苦楚,心中奇怪,却不敢多问,轻声道:“适才有一个小公公拎着一包药过来,说是殿下让他送过来的,敢问殿下可是生病了?”见萧怿不答,又问:“那要不要奴婢去给殿下煎药?”

萧怿点点头,心中不明父皇为何一定要这样做。他觉得有些疲惫,就扒在桌子上,昏昏欲睡,过了一会,一个女子声音道:“殿下,喝药了。”这个自是秋枫。萧怿直起身子,从她手中接过药碗,正要喝,却听得殿外一黄门的声音道:“皇后到——”萧怿一惊,不知母后此来有何事,忙将药碗放在了桌上,快步走到殿门口,向正要进殿的孟锦云行礼:“儿臣恭迎母后。”秋枫亦行礼。

孟锦云道声:“免礼”萧怿扶着孟锦云进了殿,孟锦云慈和道:“母后不放心,就过来看看你。”萧怿道声:“谢母后关心。”孟锦云忽瞧见了搁在桌上的药碗,惊问:“那是什么?你生病了?”

萧怿见母后担忧地看着自己,谎称道:“儿臣没生病,那那是补药。可能是昨天有点累了,儿臣就让太医开了几副滋补身体的药。”

孟锦云方舒缓了神情,道:“那你快喝,不然药就凉了。”她待萧怿喝完了药,又怨又怜地道:“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听话,母后不是早跟你说过,不要惹你父皇生气,要学着多讨你父皇喜欢才是,你为何就不听呢?刚才你父皇生气,母后想你都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了,你居然还敢替别人求情。”拍拍萧怿的头,你到底是真傻假傻呀?她停一停,好在你父皇没责罚你,只是不许你出宫,这就算是万幸了,母后问你,你为何要带着一女去换一女?

萧怿听了母亲一番责备的话,心里很不好受,又听她问起吕雯梅和明珠的事,有点反感地道:“母后,你能不能别问了?”

孟锦云只得道:“你不想说就算了。”

萧怿揽住孟锦云的手臂,请求道:“母后,儿臣现在还不想成婚,您能否劝劝父皇?”

孟锦云推下萧怿的手,道:“怿儿,你已经十八岁了,也该娶妻啦,母后和你父皇还盼着早点抱皇孙呢!”她说着,脸上露出几许期盼的笑容。

萧怿一时不好反对,问:“那母后是否知道父皇会让儿臣娶谁呀?”

孟锦云笑容满面:“你父皇已为你择好了太子妃,就是你的表妹孟琪。”

萧怿大为惊讶:“表妹”!

孟锦云,不悦道:“你大惊小怪干啥?快坐下。”待萧怿坐下,道:“这不光是你父皇的意思,也是母后的意思,况且你舅舅都同意了,你就”

萧怿不满地道:“孟琪是儿臣的表妹,你们怎能叫儿臣娶表妹?”

孟锦云瞪他一眼,言之凿凿地道:“让你娶琪儿有何不好?论身份,她是你舅舅当朝相国的女儿,论资容、端庄雅丽,论品怢,知书达礼,贤惠有德,无论在哪方面,都是太子妃的上上人选,何况你和她从小就常在一起玩,彼此间都了解,这是最好不过的,你也该满意了。”

萧怿大急,扯住孟锦云衣袖道:“可是母后,她毕竟是儿臣的表妹,儿臣不能要她呀!”

孟锦云甚感不快,挣开他的手,站起来道:“这是亲上加亲,你别愁眉苦脸的,高兴点吧。”她语气略和,“现在宫外有侍卫看守,你就受点委屈,待过些天你大婚的时候,你父皇自然就不会再让人看着你了,你要理解你父皇的做法,他也是不想让你总跑到外面胡闹,惹事是非,她语调转怨,你呀,咋就不能老实在宫里呆着呢?你要多看看书,多跟你父皇交流交流,尤其是朝政方面的事,你日后可是要做国君的。”见萧怿仍呆坐在席子上,无奈道:“母后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她快走到殿门时,回头道:“秋枫,你给太子把衣服换换,脏兮兮的,像什么样子。”

秋枫应道:“诺。”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,走到萧怿身前道:“殿下。”

萧怿郁声道:“你先放下吧。”他问:“秋枫,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
秋枫听闻他们母子谈话了解了一些事情原由,听萧怿求问,有些为难地道:“殿下,奴婢不知道。”

萧怿微微苦笑道:“我不该问你的,你如何会知道。”他默然片刻,让秋枫离开,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,心中更感抑郁。

入夜,萧怿正坐在案台心不在焉看书,许宗源手捧一只串枝花纹银食盒走进来,满面带笑道:“皇后娘娘惦记着太子殿下,特意使人给殿下送来一盒点心。”他打开盒盖,从中取出四样点心来,乃是茯苓饼、栗子糕、蜜糖桂花糕和枣泥馅儿的糯米蒸糕,他道:“殿下用点吧。”

萧怿没有看点心,而是盯着许宗源忽尔一笑,道:“你快把身上的衣服月兑下来。”

许宗源不明就里,还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萧怿,要受责罚,中得赶忙跪下,道:“太子殿下恕罪。”

萧怿皱起了眉头道:“我以没说要责罚你,你跪在地上作甚?我只是要你把衣服月兑下来,没别的意思。”许宗源听萧怿不是要责罚自己,才松了口气,站起身来,但萧怿叫自己月兑衣服不知是何意,一时不敢就月兑,只是一脸畏惧地看着萧怿,萧怿见他迟疑,不耐烦道:“我让你月兑你就快月兑,还愣在那干啥?”许宗源只好月兑起衣服来,萧怿嫌他慢,又连声催促道:“快点、快点。”他把袍子月兑下,换上了许宗源的衣服,见许宗源头上还戴着巧士冠,又道:“快把冠给我。同时摘下自己头上戴的银冠,许宗源连忙摘下来递上。萧怿戴上他的冠,虽觉衣服穿上有点短小,但天黑了,也不会有人注意,他看了一眼神色不定,只穿着单衣的许宗源,歉意地笑笑道:”委屈你了,桌上那盒点心就赏给你吃吧。他声音微沉:“我出去的事,你不要告诉任何人,如有人问起,就说我已经睡了。”

许宗源惶惑地看着萧怿,应道:“诺”。声音也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寒冷而发颤了。

萧怿不敢从有侍卫把守的正门走,他低首猫腰,趁着夜色偷偷从无人把守的耳门溜出了宫,他离宫数大远,回头看看后面无人来追,方才心安。萧怿想着自己穿上许宗源那么个矮黄门的衣服,着实有点滑稽可笑,但想到自己竟会改扮宦官偷跑出宫,实在是无奈之举。

萧怿一路小跑着来到国府门前,拉起门上的铁环叩了叩门。

须臾,管家谢公打开了门,疑惑地看着萧怿,问道:“你是宫里的哪位公公?这么晚了,来相国府有何事?”

萧怿才想起自己是穿着黄门的衣服来的,就把头上的冠摘下来,道:“我是太子,不是公公。”

谢公这才看清原来是萧怿,忙躬身行礼道:“老奴眼拙,不知是太子殿下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
萧怿不以为忤地道:“我穿这身衣服过来,你难免会认错,也怪不得你,相国他还没睡吧?我有事跟他说。”

谢公略一思忖道:“相爷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书房里,老奴这就带太子殿下过去。”萧怿跟着谢公来到书房门前,谢公待要叫门,萧怿道:“你不用唤了。”他走上前,轻轻叩了叩门,但听得孟元昭的声音在里面问道:“谁呀?”萧怿答道:“是外甥。”里面脚步声急促,门就声而开。

孟元昭讶异地打量了一下萧怿,便要行礼:“臣不知太子殿下夜里来访,有失迎迓。”

萧怿忙扶住了他,道:“舅舅不必多礼,我此来是有点事要跟舅舅说。”

孟元昭以手礼让:“殿下请进。”又道:“看茶。”

“不用了,我说完就走的。”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摊开的几卷书及笔墨,知道舅舅还在处理文书,觉得有点抱歉:“舅舅真是辛苦,这么晚了还在忙事情。我过来,倒打扰舅舅了。”

孟元昭一脸谦恭:“不妨,为皇上做事是臣的责任,谈不上辛苦不辛苦,殿下有话,尽管讲好了。”

萧怿稍稍犹豫,道:“听说舅舅已同意把表妹许配给我了?”

孟元昭脸上微露犹疑之色,答道:“是这样。”

萧怿思量着道:“我知道表妹她是个好姑娘,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,如果真把她嫁给我,只怕我不能给她幸福,我想舅舅您也不想看到这样吧?”他视察了一下孟元昭的神色,终于道:“我此来找舅舅,就是想请舅舅得便劝阻我父皇,打消让我娶表妹的念头。”

孟元昭脸色倏变,很快恢复常色,为难地道:“这是皇上的意思,微臣没法拒绝,且此事已定下,难以再变更,还请殿下见谅。”萧怿急道:“可你是我的舅舅,你去跟我父皇说有何不可?”

孟元昭面有难色,声音干涩:“话虽如此说,可臣已答应了皇上,若再反悔恐就不好了,请殿下别再难为微臣。”

萧怿知他是不肯答应的了,大感失望,只得道:“舅舅既有难处,那就算了。”他微微欠身“告辞。”孟元昭欲送他,萧怿道:“外面凉,舅舅就不用相送了。”他感到很苦恼,想舅舅都如此,恐难再拒绝这门婚事。

萧怿没走多远,忽见从旁边屋后转出一个人,未及开口询问,就听孟琪的声音轻轻叫道:“表哥。”萧怿忙近前问道:“表妹,你怎会在这里?”

孟琪眼里水汪汪的,眏着暗淡的月光微微发亮,她低声道:“你和我爹在书房里的谈话我都听见了,我知道这事你一定不愿接受,我爹不答应你的请求,的确有他的难处,还请你不要怪他。”

萧怿轻轻拍拍她手臂,道:“他有难处,我可以理解,自不会怪他。”

孟琪欣慰一笑,转即垂下长长的羽睫,低低道:“我有一个办法,或可使皇上打消这个念头,但能不能成事,我就说不准了。”

萧怿大喜,急问:“什么办法?”

孟琪眼底滑过一抹忧伤:“我现在不能跟你说,不过到时候你可能会知道。”

萧怿感激道:“那就多谢表妹了。”

孟琪因见萧怿竟穿着黄门的衣服,想他恐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,忧急地道:“表可你快回去,别让宫人们知道了。”

萧怿应了一声,道:“表妹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不管孟琪想到了何法,起码不用再为这件事感到太烦恼,孟琪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渐渐从视线里消失,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郁怅惘。

这日,萧怿正站在庭院里看几个杂役剪枝修草,王安过来禀道:“皇上宣太子殿下到章德殿议事。”萧怿猜想可能又是为自己的婚事,即便不乐意,也只能随王安到章德殿见萧翁业。

萧怿行过礼,见父皇气色不是很好,估计他要说的不是好事,只听他道:“今早朕听你舅舅说,你表妹昨晚生病了”萧怿惊问:“表妹生病了?她病得重吗?”

萧翁业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:“不是很重,好像是夜里受风着凉了,这真是不巧,看来你和你表妹的婚事只能推迟了。”他声音一沉:“现在朕的身体每次愈下,凡事你可得乘早了。”

萧怿明白父皇意下所指,应道:“儿臣明白。”他想到可能是表妹故意生的病,为的是要让父皇取消他们的婚事,自感不是味儿。

萧翁业未察觉萧怿神色有异,唇边露出一抹薄薄的笑意:“朕叫你来,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,秦子聃将军已带着你姐姐凯旋归来了”

萧怿笑逐颜开:“真的吗?父皇。”

萧翁业脸上增了二分喜色:“他们已离都城不足十里远,待会你就随朕一起到城外迎接。”

萧怿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,立时就想到城外去。萧翁业脸色微沉:“急什么?在这儿等会。”

萧怿只得答应。他朝门外看了看,见母后面带笑容走进来,道声:“母后。”

孟锦云微笑道:“怿儿,你也来了。”她向萧翁业行过礼,声音因激动而略颤:“皇上,秦将军真的把我们的贞儿带回来了?”

萧翁业含笑颜首:“一会我们就到城外迎接他们。”

孟锦云双手合十,激动地道:“老天保佑!我的贞儿马上就要回来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

萧怿喜不自胜地道:“姐姐回来了,那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啦!”

孟锦云握住萧怿的手,感慨地道:“是啊,我们可以团圆了。”

不多时,王安进来禀道:“皇上,文武百官已齐聚义安殿前,请皇上移驾。”

萧翁业声音里透着愉悦:“摆驾义安殿。”萧怿和孟锦云随萧翁业来到义安殿前,果见百官已候在那儿了。

萧翁业朗声道:“秦子聃秦将军已率大军凯旋归来,今朕就率诸位爱卿出城迎接。百官自是人人欢喜,随萧翁业出宫去了。

到得城效,萧怿远远望见跟在秦子聃身旁的一位身穿芙蓉粉串枝花厚缎曲裾,外披大红烫金攀花斗蓬的婷婷玉立的美貌女子,知道就是自己的姐姐了,萧怿无比兴奋地叫道:“姐姐!”向那女子跑去,张臂将她抱住,喜极而泣:“姐姐,弟弟想得你好苦,每日里都盼着姐姐能早点回来。”

萧淑贞身子微微一颤,轻轻地问:“弟弟,真的是你?”

萧怿松开她,颔首道:“是我,姐姐。”

萧淑贞仔细端详着萧怿,眼中闪着喜悦的泪光,伸手模模他的脸:“弟弟,你真是我弟弟,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,姐姐都认不了你了。”

萧怿含泪带笑:“姐姐你变得这么美,弟弟也难认出你了。”

萧淑贞听弟弟赞自己美,心中喜欢,嘴上却道:“几年不见,你越发会说话了。”

孟锦云过来了,唤道:“贞儿”萧淑贞转首,知这中年妇人是自己的母亲,待要行礼,早被孟锦云一把搂在怀里,高兴地落泪。“贞儿,我的贞儿终于回来了。”

萧淑贞也泣道:“是的母后,儿臣回来了,儿臣再也不会离开您了。”

隔了好一阵,孟锦云才松开她,怜爱地抚着她的头道:“好,母后好高兴。”但想到她这几年在夷兹不知受了多少苦,又不免伤感起来,搂她在怀,呜咽不已。萧淑贞也哭个不住。众人见状,都为之动容。

萧翁业眼眶也湿润了,忍泪道:“好了,都别哭了,该高兴点才是。”

孟锦云方收住泪,转悲为喜道:“是呢,贞儿与我们久别重逢,是该高兴点。”

萧淑贞拜见了父母后,萧翁业对秦子聃道:“秦将军,辛苦你了,你不仅得胜而归,还把阳则公主平安带回,功劳不小哇!”

秦子聃谦恭道:“为皇上效力,乃是微臣之责,不敢居功请赏。”

萧翁业舒坦道:“你能这般说,朕就很高兴了。他高声向其他将士道:“诸位都辛苦了,朕会犒劳你们。”

从将士齐声道:“多谢皇上恩典。”

慰劳之后,萧翁业带着他们回宫,在嘉和殿举行完盛大的庆功宴后,单单留下了秦子聃一名将领在殿,他和妻儿先后向秦子聃敬过酒后,唇边蕴着一缕愉悦的笑:“今日秦将军带着公主凯旋归来,真是件大喜事啊!”

孟锦云笑容满满:“秦将军真不愧为上将军,今日你把公主带回来,本宫高兴得都不知该怎么感谢将军才好。”

萧怿亦道:“秦将军又立了战功,还带了我姐姐回来,真是带苦功高啊!”

秦子聃谦谨道:“其实这都是全年将士的功带,微臣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薄力而已。”

萧翁业呵呵而笑,赞道:“秦将军这话说得好,朕就喜欢像你这样仁善懂退让的人。”他喝了一口酒,道:“朕耳闻将军号令严明,遇敌身先士卒,礼谦下士,朕每次给你的赏赐全都赐给了部属,朝廷中有你这样的人,真乃国之福也。”

秦子聃避席道:“皇上言重了。臣行军作战,自当为将士表率,爱护部属,把皇上给微臣的奖赏赐予部属,是因为他们也都是有功之人,这是臣应该做的。”

萧翁业听了喜欢,道:“将军做得对,确该如此:”向萧淑贞道:“贞儿,秦将军把你救了回来,你再向他敬杯酒吧。”

萧淑贞起身向秦子聃敬酒:“多谢将军相救之恩。”

秦子聃忙道:“公主不必多礼,臣当不起。”见公主已饮酒,便也喝了一杯酒。

萧怿见姐姐向秦子聃敬酒时,眼中含有情意,想来父皇要是赐婚的话,姐姐可能会同意。

大家喝了会儿酒,萧翁业稍稍敛容道:“将军出征时,朕曾许诺说,如果你能救公主回来,朕愿把公主许配你,如今你果真把朕的公主救回来了,那朕就把公主嫁给你为妻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
秦子聃欠身道:“公主乃金枝玉叶,臣一介武夫,无德无能,如何能配得上公主?还请皇上收回成命。”

萧翁业略显不愉,道:“当时朕是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许诺的,若将军不答应的话,叫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了,还以为朕是个不守诺言的皇帝。”他这么说,就是不容秦子聃拒绝了。

孟锦云温声道:“本宫知将军是个德才兼备之人,又把公主救了,于皇家有恩,将军就不用过谦了。

萧翁业见秦子聃还有些犹豫不决,就问:“将军难不成是嫌公主不好?”

秦子聃忙道:“微臣绝无此意。”

萧翁业道:“既无此意,何不答应?”

秦子聃方才拜谢道:“臣谢皇上隆恩。”

萧翁业大悦,道:“这就对了。”向萧怿瞧瞧,“朕会择一良辰吉日,把你和太子的婚礼定在同一天举行。”

秦子聃惊异:“哦,太子殿下要立太子妃了?”见萧翁业捊须微笑,就问萧怿敬酒道:“那臣先在此祝贺太子殿下。”

萧怿大感苦恼,勉强一笑,道:“我也祝贺秦将军。”

萧淑贞闻言也很欢喜问道:“不知弟弟要立谁为妃?”

孟锦云笑言:“就是你的表妹孟琪。”

萧淑贞惊喜:“原来是表妹啊,表妹娴淑温婉,确可立为妃。”她持杯向萧怿道:“姐姐也在此祝贺弟弟。”

萧怿郁郁笑了下,道:“谢姐姐。”他饮过酒后,低首不语。萧淑贞见弟弟似乎不高兴,心下疑惑,难道他是不想要表妹?

萧翁业心情很好,手持酒杯道:“朕今日高兴,你们就陪朕好好喝一回。”他刚把酒杯凑到唇边,手却被孟锦云按住了,“皇上要注意龙体,就别再喝了。”

萧翁业轻轻推开她的手,声音略带醉意:“朕难得喝一回,你就让朕醉一次吧。”说罢,又饮一杯。

大家见他如此,也不敢再劝,都陪着他喝酒。萧翁业又饮数杯,醉意渐浓,不敢再饮,道:“朕乏了,你们这就散了吧。”见秦子聃面显疲惫之态,说道:“秦将军一路上奔波辛苦,回去早点休息。”秦子聃起身告退。

孟锦云握握萧翁业的手,轻声道:“臣妾让人扶皇上回寝殿吧。”萧翁业“嗯”了一声,孟锦云对两个站在一旁的内侍监道:“你们扶皇上回去歇息。”她看着那两个内侍扶着萧翁业离了殿,方回身拉住萧淑贞的手,心疼地问:“我苦命的孩儿,你在那里一定吃了很多苦,受了很多委屈吧?”因用膳时,不便说,所以现下她才敢问女儿这件事。

萧怿关心道:“姐姐,你受苦了,你主这几年在夷兹国是怎么生活的?”

萧淑贞忍不住泪,道:“儿臣刚到夷兹国时,的确有些不适,不过住了一段时日后,也就渐渐习惯了,儿臣虽受了些委屈,但终于还是回来了,见到了父皇、母后和弟弟,儿臣已很高兴,就觉得所吃的那些苦不算什么了。”

孟锦云用手帕拭拭泪,舒心道:“好孩子,你回来了,母后也就不用整日里为你提心吊胆了。”

萧淑贞声音柔柔的:“儿臣现已回来,母后也可歇歇心了。”

萧怿露笑道:“正是呢!姐姐回来啦,大家都可以歇心了。”他拉起萧淑贞的手,“弟弟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姐姐说呢。”

“姐姐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。”

孟锦云终于笑了:“好啦,有什么话等得空了再慢慢说也不迟,贞儿,想你也累了,母后已让人把绮兰殿打扫干净,这就回去歇着吧,母后去看看你们的父皇,就先走了。”

萧怿和萧淑贞送走了孟锦云后,萧怿问道:“姐姐,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秦将军?”

萧淑贞眼望殿外,声音里透着情意:“姐姐是被秦将军救回来的,这一路上,他对姐姐关怀备至,多有照顾,姐姐哪会不乐意?”

萧怿喜道:“姐姐乐意,我也高兴。”他收敛笑容,迟疑道:“弟弟有一事想请姐姐帮忙,不知姐姐能否答允?”

萧淑贞不由一笑,道:“姐姐才回来,你就有所求了。”她抚了抚袖口,道:“说吧,何事?”

萧怿低声道:“我不想娶表妹,我和她之间只有兄妹之情,不可能把她当妻子看待,所以想请姐姐跟父皇说一说,劝他打消这个念头。”

萧淑贞听了,就知自己没猜错,他不肯娶表妹,那父皇倒不该勉强他了,说道:“好吧,姐姐答应你了,待会儿我就去跟父皇说。”

萧怿很高兴,拉住她的手道:“多谢姐姐,我就知道姐姐会答应的。”

萧淑贞温婉一笑,道:“时候不早了,你也回去吧。”

“我送姐姐回绮兰殿。”

萧淑贞辞道:“不用了,叫宫人们送我回去就是。”萧怿便与萧淑贞作别回东宫去了,只盼着姐姐能说服父皇。

萧怿刚进殿,秋枫和斐烟就迎过来,斐烟愉悦地道:“贺喜殿下,秦将军把公主殿下带回来了,真是件天大的好事。”

秋枫也一脸喜色地道:“秦将军战败了夷兹国,公主殿下得归,确是件好事。”

萧怿很开心道:“是啊,自姐姐走后,我一直记挂着她,如今她回来了,也就可以安心了。”

斐烟探问:“皇上是否已同意把公主殿下许配给秦将军?”

“确实已答许,只是还未定婚期。”

斐烟“哦”了一声,又问:“皇上是否要庆祝几天?”

萧怿摆弄着花瓶中的几枝迎春花,漫不经心地道:“说是要举国欢庆十日。”

斐烟欢喜:“太好了,”她克制住心中的兴奋和不安问:“那皇上有没有说让宫人们出宫玩一会?”

萧怿摇首道:“没有。”他郁闷地道:“我何尝不想出宫,可父皇不肯放我出去。”

斐烟同情地问:“皇上何时才肯放殿下出宫?”

萧怿一脸茫然地道:“不知道,但他早晚也得放我出去。”

斐烟叹息道:“殿下真是可怜。”

萧怿不觉一笑: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?比之那些食不裹月复,衣不遮体的贫民可要好多了。”

“殿下说的是,秋枫宽慰道:“皇上可能只是一时生气,等皇上气消了,想来就会解除对殿下的禁锢。”

萧怿点点头,期盼道:“如果有机会了,我定带你俩出宫玩。”

斐烟惊喜地道:“谢谢殿下。”秋枫亦高兴。

话说萧淑贞回到她以前所居的绮兰殿,只觉恍若隔世,不免感叹一番不提。

到得傍晚时分,萧淑贞想着父皇可能已酒醒,向侍女叶然道:“你陪我去趟章德殿。”

章德殿内,萧翁业身着一袭褐色单袍,坐在紫檀木雕龙几案后慢慢啜着茶,见萧淑贞进来,感到奇怪,道:“你不在绮兰殿歇着,却来见朕作甚?”

萧淑贞曲身行礼:“儿臣打扰父皇了。”

萧翁业见她似有话说,问:“你是有事?”

萧淑贞见问,说道:“儿臣是有一事要对父皇讲。”

萧翁业的声音有点淡:“讲来。”

萧淑贞稍稍犹豫道:“弟弟跟儿臣说他不想娶表妹,儿臣是想”

萧翁业望一眼紫檀小几上供着的博山炉,自镂空炉盖内飘出的龙涎香缭绕烟气,打断她话头:“如果你是为这件事,那就不必说了,”口气决然。

萧淑贞知父皇是不想再让自己说下去,但弟弟求自己这件事,总不能就这么算了,道:“儿臣知道表妹娴淑温婉,确可为太子妃,但是弟弟只与她有兄妹情份,若非让表妹嫁给他,恐他不能把表妹当妻子看待,那样,表妹可能不幸福。”

萧翁业眼里透出锐利的光:“你这么说,是在指责朕给太子择偶不当?”

萧淑贞身子一凛,低首道:“儿臣不敢,儿臣只是觉得有些不多,父皇的心意,儿臣是明白的,但依弟弟的性子,他是不愿接受的,即便接受了,也不会快乐。”她跪下恳切地道:“儿臣恳请父皇还是不要勉强弟弟。”

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这话你应该知道的。”萧翁业的脸庞映着窗外夕阳的余辉,显得朦胧而温和。“朕和你母后选择了琪儿,也是为他好,怿儿将来是要做国君的,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个贤惠的皇后,虽说琪儿是怿儿的表妹,但朕看得出她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,且她还是相国的女儿,朕这么做是为怿儿着想,希望你舅舅日后能好好辅佐他。至于怿儿现在不愿接受琪儿,朕可以理解,不过等他们婚后,想怿儿会慢慢接受琪儿的,你就不用担忧了,你若愿意,可把朕的这番话跟他说说,想他就会明白朕的用心了。”

萧淑贞听了父皇这番意味深长的话,一时不好再说别的,沉思片刻,道:“儿臣会把父皇这番话对弟弟说的,只是弟弟现在心情不好,求父皇宽限些时日,儿臣会好好跟他说说,使他能尽早接受表妹,这样对他和表妹都好。”

萧翁业想了想,道:“也好,朕先把你和秦将军的婚事办了,你弟弟的事,放放再说。”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萧淑贞,道:“起来吧。”

萧淑贞起身相谢:“儿臣代弟弟谢过父皇。”

萧翁业脸上薄起一层薄薄的笑意:“你和怿儿也算是姐弟情深了。”他随手拿了卷书看,问道:“你明天有何打算?”

萧淑贞马上答道:“儿臣明天想出宫去相国府,看看舅舅和表弟、表妹他们。”

萧翁业点一点头,道:“是该去看看,你是否想带怿儿一起去?”

“是的。”

萧翁业放下手中书卷,神色暗淡地道:“前几天朕令人把你弟弟看管起来,已不许他出宫了。”

萧淑贞惊讶道:“敢问父皇一句,可是弟弟犯错了?”

萧翁业声音里带着些许忧怨:“怿儿常到宫外和几个姑娘胡闹,甚至还把一个姑娘悄悄领进了宫,朕好将他软禁,是希望他有所悔改。”

萧淑贞情知萧怿从小调皮,但想他现在已长大,应该懂事听话了,不料会做出这种事情,心中不自在起来,只低低道:“父皇做得是对的,是该管教管教弟弟。”

萧翁业凝视着她,温和道:“你是个好孩子,朕准你明天可以带怿儿到相国府。”他的声音略显沉闷,“琪儿生病了,他是该去看看的。”

萧淑贞不安地问:“表妹生病了?”

萧翁业平静地道:“她病得不重,你明天带怿儿去后,让他和琪儿好好聊聊。”

萧淑贞应了,告辞出了章德殿。叶然问:“公主,我们回去么?”萧淑贞见天色已黑,锦灯初明,本欲回去,但想弟弟还等着自己的答复。说道:“你再陪我去走趟东宫。”

萧淑贞带着叶然来到东宫,见正殿里的烛光透过窗纸洒在院中,知萧怿还未歇息,向叶然道:“你在这儿等我一会。”然后她徐步走进殿去,见萧怿坐在案后低头看着书,旁边许宗源则站在青铜烛台前添灯,萧淑贞轻轻唤道:“弟弟。”

萧怿看得有些出神,倒未发觉姐姐来了,待听得她叫唤,才搁下书起身问:“姐姐,天都黑了,何以还来?”

萧淑贞清浅笑道:“还不是惦记你得不到答复,晚上会睡不好觉。”

萧怿目中透出喜光:“这么说,姐姐是去过父皇那了?”

“刚刚去过,就来了你这儿。”她朝许宗源看了眼,萧怿会意一摆手,示意他退下,然后招呼她坐下说话,萧怿见姐姐并不是很高兴,心中微沉,轻声问:“父皇跟你说什么了?是否同意了?”

萧淑贞犹豫一瞬道:“父皇没有同意,只是推迟了你和表妹的婚期,至于别的话,姐姐改日会跟你细细说。”见他失望,握住他手开解道:“父皇态度很坚决,姐姐难以说服他,弟弟你也别太在意了,父皇这么做是用心良苦,你该体谅他些才是,就接受了吧。等你和她结为夫妻,你好生待她就是,你是太子,未来的国君,以后喜欢谁,还可纳谁。姐姐想弟弟你不会在名份上过多计较。”萧怿双眉紧锁,大为苦恼:“可是姐姐,我实难接受表妹,你和秦将军倒是两情相悦,而我却”

萧淑贞劝道:“姐姐知道这门婚事不如你心意,但凡事不管如意与否,你必须得看开些,我们都生在皇家,就不能为这些事情所牵拌,所以,弟弟你一定要想开才是。”

萧怿怅然问:“真的只能这样?”

萧淑贞干脆地道:“只能这样。”她望着烛台上摇曳的烛火出了会神,语气缓而沉:“姐姐知道你心里苦,但你只能接受,别无选择,你现在就以读书为重,多与父皇交流一些朝政方面的事情,为日后做国君打好基础,而感情上的事情就不要看得太重了。”

萧怿觉姐姐这番话句句是理,无法反驳,只好沉默了。

萧淑贞松开他手:“姐姐还有一事要告诉你,明早你是否愿意随姐姐去趟相国府,看看舅舅和表弟、表妹?”

“当然愿意,”他转喜为愁,“可是父皇派人看守着我,不能去啊!”

萧淑贞露笑道:“父皇已同意让我带你去。”

萧怿喜道:“那太好了,若非姐姐回来,我还出不了宫呢。”

萧淑贞较好的玉容带着几分笑意:“那就这么定了,明早姐姐会来找你。”

萧怿觉得不妥,说道:“该是弟弟去找姐姐,哪有姐姐来找弟弟之理?”

“也罢,那你明早到绮兰殿找姐姐好了。”向殿外望望,“我的侍女还在外面等我,就不多说了,你早点歇息。”

萧怿送萧淑贞出了殿,看着她的背影隐没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,心情却难以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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