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萧怿想着吕雯梅大病初愈,身体虚弱,应该给她做碗鸡汤喝,他刚出殿门,就见秋枫过来问:“殿下去哪呀?”萧怿道:“我去御膳房。”说着离去。他到御膳房时,见厨子们正张罗着膳食,杂役们帮着递这递那,就向一杂役道:“你去鸡舍捉只活鸡,洗干净了给我。”那杂役虽疑惑,却不敢相询,答应一声,径自去了。
过了不多时,那杂役捉了只活鸡回来,剖月复洗净后递给萧怿,萧怿又叫他添了半锅水,开始整鸡汤,厨子们奇怪,纷纷相询,萧怿道:“我要**汤。”一厨子问:“不知殿下这是要给谁做?”萧怿神秘一笑,道:“保密。”另一厨子道:“殿下要**汤,告诉卑职一声便是,何劳殿下亲自动手?”欲替萧怿做,萧怿拦住他道:“我就是想亲自做,无需你帮忙,你还是忙你的事吧。”
萧怿做好鸡汤,拿汤勺舀了一勺尝了尝,觉得口感还行,就舀了几勺,盛进一加盖青花瓷碗中,然后放入一食桶中拎着离了御膳房,向室外走去,半路上遇到梳着瑶台髻,上着靛紫团花双绕曲裙,下着米黄暗纹曳地长裙的萧淑贞,她笑:“真是巧了,我正想去东宫找你,不想却在此遇到你。”萧怿亦笑道:“我正要去秦府看望吕姑娘,却巧遇姐姐,正好咱俩一起去。”
萧淑贞看到了萧怿手中拎着的食桶,问:“你那桶里装的什么好吃的?可是给吕姑娘的?”
萧怿微笑道:“是鸡汤,我想吕姑娘病刚好点,就做了碗鸡汤给她补补身子。”
萧淑贞轻笑一声,道:“你倒挺会讨好人家姑娘嘛!”
当下姐弟俩出宫去了秦府,还未及走到吕雯梅所在的屋子,就听见里面有数人在说话,想是来了别人。他们走进屋里,看到吕雯梅坐在榻上,除秦子聃外,另有一对衣饰朴素的中年夫妇,和一个头梳双髻的小丫鬟。萧怿在金凌梅园时,见过那个小丫环,知道她是吕雯梅的侍婢,而那对中年夫妇想来应该就是吕雯梅的父母了。
秦子聃向他们行礼,口呼:“太子、公主。”
那对夫妇和那丫环惠儿,才知萧怿和萧淑贞的身份,忙忙行礼,吕雯梅亦行礼,那中年男子懹恐道:“小民不知是太子和公主来了,有失礼数,还请恕罪。”
萧怿温言道:“伯伯勿慌,我们不怪你们。”
萧淑贞声音柔和:“不知者不怪,既都行过礼了,也就是了。”
那中年男子,心头一松,道:“太子和公主人真好。”那中年妇人也点头称是。
吕雯梅突然向萧淑贞下拜:“民女前几日在街上行刺公主,实在不该,今向公主道歉,还望公主原谅。”
萧淑贞见她悔过,心下喜慰,忙伸手扶起她和笑道:“你想开了,又向我认错,我如不原谅你,倒要显得我为人刻薄了。”吕雯梅道谢。
那中年男子道:“公主肯原谅你,那真是太好了。前不久我们过来时,听说你竟敢行刺公主,闯下大祸,可把我们吓了一跳,好在有太子和公主,还有秦将军向皇上求情,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没了,还不快谢过太子和公主!”
吕雯梅正欲拜谢,被萧淑贞扶住了,“吕姑娘不用谢了。”
萧怿向吕永夫妇道:“吕姑娘并未伤到我姐姐,为她说情也是应该的,无需相谢。不知伯伯、伯母尊姓大名?”
那对中年夫妇对视一眼,不知萧怿为何要用“伯伯”、“伯母”这样的尊称,那中年男子说道:“小民姓吕名永。”指着那中年妇人道:“这是家妻,名耿华。”
萧怿点点头道:“那我叫你们吕伯伯、吕伯母如何?”
吕永和耿华面显惊愕之色,吕永歉辞道:“不敢当,折杀小民了。”
耿华有点不安道:“奴家不敢受太子殿下如此称呼。”
萧怿不好再坚持道:“那我还是称你们伯伯、伯母吧。”
吕永和耿华不便再推辞,就应了两声,算是同意了。
萧怿忽想到手里还拎着鸡汤呢,忙放在几上,打开盖子,把那只加盖的瓷碗拿出来,掀开盖子,立时一股热气冒了出来,暗自庆幸,幸好还未凉。
惠儿见是鸡汤,赞声:“好香!”屋里的人也都闻到了鸡汤的香味,除萧淑贞外,别人也猜到应是给吕雯梅喝的。
萧怿将鸡汤碗推到吕雯梅面前:“吕姑娘,这鸡汤是我给你做的,你尝尝味道如何?”
此言一出,除萧淑贞外,其他人俱感惊奇,没想到萧怿身为太子,居然还会做饭,实令人难以置信。
吕雯梅大奇,问道:“你会做饭?”萧怿含笑领首,吕雯梅还有些不信,但萧怿肯给她送鸡汤来,还是挺感谢他的。
萧淑贞见他们面前有不信之色,笑着解释道:“我弟弟学做饭,也是出于兴趣,曾偷偷跟着御膳房的厨子学了几手,这事只我知道,我父皇、母后直到现在还不知情呢。”
秦子聃明了,赞道:“太子殿下会做饭,臣好生佩服。”其他人均称是。
萧怿见吕雯梅迟迟不动勺子,急道:“吕姑娘,快乘热喝吧,莫要凉了。”
吕永催促道:“你看太子殿下对你多好,快喝吧,别拂了人家一片好意。”
吕雯梅方喝了几勺鸡汤,萧怿问:“好喝否?”见吕雯梅唇边带笑,眼神也温柔了许多,心下甚喜,道:“好喝就多喝点。”
吕永和耿华见萧怿对女儿很好,可能是喜欢她,也难怪萧怿为何要称呼他们“伯伯”、“伯母”了,如果真是这样,那真是件天大的好事,吕永满面笑容道:“前段时间太子殿下去了趟金凌,因堤坝之事,惩处了贪官赵郡守,替金凌的百姓出了口恶气,大伙都交口称赞。今日得见,果是不同寻常。”
萧怿听了喜欢,谦虚道:“那也是凑巧而已,若非赵显建的堤坎不结实,我也不会知道他能贪那么多脏银。”
萧淑贞惊喜道:“原来弟弟还干过这么一件事呀!”
萧怿谦谦笑道:“那事不算什么,你们也不用夸我了,不知伯伯、伯母怎么来了?”
吕永答道:“梅儿一个人悄悄离家出走,后来我们虽收到了她的平安信,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,就过来了,恰好秦将军也征战回来了,真是难得啊!”
萧怿道:“吕姑娘来了,你们也来了,那秦将军也不用去金凌了,真是巧合。”
秦子聃笑笑道:“本来我是想让伯伯、伯母搬到这儿住的,但由于金凌离都城较远,且伯母身体不太好,就一直未来,今日伯伯、伯母来了,那就安心住在这里,不必回去了。”
萧淑贞落落大方:“我和秦将军就快成婚了,那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你们想住多久,就住多久好了。”
吕永惊喜不已:“真的?那可太好了,秦将军好福气啊,要娶公主为妻了,不简单,不简单。”
耿华满面笑容:“那秦将军岂不是要做驸马了?贺喜!贺喜!
秦子聃忽然向他们下跪,惊得吕永和秋华扶之不及,吕永慌问:“将军这是何意?快起来。”耿华也道:“将军有话直说无妨,何必要向我们下跪呀?”其他人也都大驻,不知秦子聃此举何意,只听他道:“子聃少时失去父母,无依无靠,幸遇伯伯、伯母收留,又待我视同已出,我心怀感恩,只是一直无以为报,今日伯伯、伯母来了,我很高兴。如果伯伯、伯母不嫌,就认子聃为义子吧。”
大家才知秦子聃下跪之意,萧怿明白秦子聃的用意,他是想着如果吕永和耿华同意认他为义子,那他就是吕雯梅的义兄了,自也就彻底断了吕雯梅的念头,很是感激。
吕永惊讶道:“这怎么能行呢,你是大将军,不久,又要做驸马了,我们哪能认你为义子?”
耿华婉拒道:“我们只是寻常百姓,而将军身份显赫,虽说我们对将军有恩,但将军曾数次带着很多东西到金凌看望我们,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,哪还敢高攀将军呢?”
秦子聃眼露恳求之色:“子聃口中称你们是伯伯、伯母,可心里早已把你们当做父母了,我能有今天,也是你们给的,怎又会嫌你们身份不如我?我真的很想认你们为义父义母,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孝敬你们,尽一个做儿子的本份,弥补我失去生身父母的痛苦。”他停一停,“如果你们不愿认我,那我就长跪不起了。”
大家听他这番话说的十分真诚,都很感动。萧淑贞道:“秦将军少遭不幸,失去了父母,而你们待他视同已出,他自然心存感激,如果你们不认他为义子的话,倒要伤他的心了。”
萧怿劝说:“秦将军命苦,早早就失去了父母,他想认你们,也是希望能再有自己的父母,你们就认了他吧。”
吕雯梅忽道:“爹、娘,你们就认秦大哥为义子吧,梅儿也想有一位兄长呢!”
萧怿心下大乐,知吕雯梅已把秦子聃当兄长看待了,萧淑贞自也十分高兴。
耿华喜极而泣,以帕拭泪道:“老爷,咱们没儿子,正好秦将军想做咱们的儿子,那咱们就认了他吧。”
吕永欢喜:“将军肯认我们为父母,那再好不过了,还是求之不错啊!”
秦子聃见他们同意了,大喜:“请受孩儿一拜。”叩下头去,吕永欲扶他,但秦子聃直到叩了三个头,方肯起身,叫道:“义父、义母。”
耿华慈笑道:“你别叫我们义父、义母了,就直接叫爹、娘好啦!”
吕永蔼声道:“你以后就叫我们爹、娘吧。”
秦子聃更喜,改口道:“爹、娘。”
吕永模了模颏下三绺精心修剪的胡须,和耿华微笑点头。吕永道:“那我们叫你聃儿吧。从现在起,你就是我吕永的儿子了,只是你还是姓秦,不必随吕姓。”秦子聃含笑答应,吕永又道:“梅儿快来拜见兄长。”
吕雯梅以手加额行礼:“梅儿见过哥哥。”秦子聃笑着受了。
萧淑贞嫣然一笑道:“秦将军已认你们为父母,那你们就算是我的公婆了,我这个准儿媳怎能不拜见自己的公婆呢?”向他们见礼:“儿媳淑贞在这儿有礼了。”
吕永和耿华忙道:“公主快别这样,我们受不起啊!”
萧淑贞则道:“我都快做你们的儿媳了,向你们致敬也是应该的嘛!”
萧怿喜道:“今日秦将军认伯伯、伯母为父母,吕姑娘也有了位兄长,真是件大喜事啊!”大家均言是。
吕雯梅忧心道:“那日我在宫里,言语冒犯了皇上,想去给皇上请罪。”
吕永和耿华大惊,吕永忧怨道:“什么,你还冒犯了皇上?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天高地厚那,连皇上都敢惹?”
耿华慌道:“那你快去给皇上认错道歉,免皇上又要怪罪你。”
萧淑贞平和地道:“那天她确实说了句不该说的话,不过我父皇现在已不大生气了。”
萧怿思忖:“如果吕姑娘向父皇道歉,父皇一定会高兴,那时我就可乘机向父皇进宫言,或许父皇会答应我娶吕姑娘的。”说道:“吕姑娘你向我父皇道个歉,他肯定会原谅你的。”
吕雯梅应道:“我这就去。”
萧怿提议道:“那大家一起如何?好让我父皇见见秦将军刚认的父母。”
耿华有点畏惧道:“进宫呀,我看还是算了吧。”
吕永却道:“夫人怕什么,能进宫见皇上是好事呀,别人想见还见不到呢?”
惠儿问:“我也要去么?”
萧怿稍一思忖,道:“你虽是侍女,但去了也无妨,就跟我们一起去好了。”
惠儿喜道:“太好了!”扶着耿华一道,出了秦府。
一路上大家自是有说有笑,很是高兴,萧怿见吕雯梅仍面带病容,气色较之先前却好了许多,自感欣慰,又见吕雯梅偶尔看向自己时,眼中隐隐含得有情,想必她是喜欢自己了,心下欢喜。
大家来到宫门口,看守宫门的侍卫虽未见过吕永夫妇,但见他们是由萧怿等人领着,也就没多问,放他们进宫了。
吕永夫妇及惠儿初次入宫,看到皇宫巍峨壮观,处处飞檐斗拱,碧瓦红墙,心情大畅,惠儿东看西看,开心地道:“皇宫好大,好漂亮啊!”
吕永感言主:“能进宫看看,真是三生有幸呀!”
耿华惊喜地道:“来皇宫这么好,就是做梦也梦不到哪!”
吕永呵呵一笑:“我就说让你来,你偏不想来,这下你不后悔了吧?”
萧怿和萧淑贞领着他们来到章德殿前,萧怿想不便让他们直接进去,道:“你们先在这里等会,我去禀告父皇。”与萧淑贞一起进了殿,向坐于案后的萧翁业行了礼。萧怿道:“奏将军刚认的父母和妹妹来了,想求见父皇。”见他一时未明白,补充道:“秦将军以前的恩人。”
萧翁业凝思片刻,问:“秦将军是否也来了?”
萧怿道:“来了,都候在殿外。”
萧淑贞低首道:“儿臣未经父皇允许擅自把他们带进了宫,还请父皇恕罪。”
萧翁业模了模胡子,说道:“既然来了,那就叫他们进来吧。”
萧怿欣然应道:“诺。”与萧淑贞出去。
萧怿道:“我父皇让你们入殿。”
吕永十分高兴:“皇上肯见我们,那太好了。”他看看惠儿,问:“她不便进去吧?”
萧淑贞也觉让她进去不妥,就叫来一宫女,叫她给惠儿安排休息地方。
大家进了殿,吕永不敢抬头视帝,拜去:“小民吕永参见皇上,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耿华、吕雯梅、秦子聃也随吕永行了礼。
萧翁业打量了他们片时,道了“起身。”
吕永等都称谢起身,唯独吕雯梅跪地不起,问道:“你为何不起来?”
吕雯梅低首含胸,答道:“民女有罪,不敢起身。”
萧翁业明知故问:“你有何罪?”
吕雯梅懊悔:“前几日民女当街行刺公主,本已犯了死罪,却还言语冒犯皇上,而皇上宽厚,免了民女死罪,民女很感激,今向皇上谢罪。”
萧翁业想这丫头挨了一顿板子倒是变好了,温言道:“你知错肯改就好,朕恕你无罪,起来吧。”
吕雯梅眼含热泪,再次叩首:“民女多谢皇上。”方才敢起身。
萧翁业道声:“都赐坐吧。”
吕永惶恐:“小民能见皇上一面,已经很荣幸了,哪还敢坐下说话?”
耿华敬道:“皇上能饶恕小女,奴家就已万分感激了,怎还敢坐下呀。”
萧翁业容色和善:“朕听太子说,秦将军已认你们为父母,而朕的公主也快嫁给秦将军了,那时我们可就算是一家人了。”他语调中带了几分警戒:“朕让你们坐,也不算违背礼法。”
吕永等人这才称谢就坐。萧翁业问道:“你们可是从金凌来?何时到的?”
吕永恭谨道:“小民是从金凌来的,今早刚到。”
“你们从金凌来到都城,车马劳顿,倒也辛苦。”他含了几分笑意,“你们好容易来一回,就留下来与秦将军好好聚聚。”
吕永带笑,连声答应,他向吕雯梅看了一眼,叹口怨气:“小女被小民的家妻惯坏了,使她从小刁蛮任性,这次她不告而别来到俞安,不仅行刺公主,还触犯了皇威,实是小民平时管教不严所致,而皇上宽宏大量,绕恕了小女,小民心里既感激又惭愧,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,不让她再惹是非。”
萧翁业唇边含了一丝嘲讽的笑:“管教自该管教,只是方法得理了,才会有效果。”
吕永面上无光,讪讪地道:“皇上所言极是,小民定会管教好她。”
吕雯梅懊悔地道:“爹娘,女儿再不惹你们生气了。”
萧翁业捊须微笑:“这就是了,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。”
萧怿见父皇高兴,知道机会来了,就迫不及待地跪下道:“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主。”
萧翁业微眯着眼睛,漠然问:“何事?”
萧怿声音低,却坚定:“儿臣想让吕姑娘做太子妃,请父皇恩准。”
大家闻言皆惊。萧淑贞和秦子聃知萧怿喜欢吕雯梅,但猜想顶多纳她当个妾,不料萧怿竟想让吕雯梅取代孟琪当太子妃。
萧翁业大感意外,沉声问道:“你真想要她当太子妃?”
萧怿知道此事成与不成,全凭父皇一句话。强压住内心的兴奋不安,“是的,儿臣很喜欢吕姑娘,求父皇承全。”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渴求地看着萧翁业。
萧翁业陷入深思:“我虽有心让琪儿当太子妃,但怿儿偏偏喜欢上了这个姓吕的丫头,现下她又成了秦子聃的妹妹,就是亲属关系了。如果我答应让他妹妹当太子妃,他一定会很高兴,就更能尽心尽力效忠朝廷了。只是”他瞟了吕雯梅一眼,“只是这丫头不懂礼数,蛮横无德性,如何当得了太子妃?可秦子聃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将才。是我所能倚重的人,而相国孟元昭虽也是朝中重臣,但才干并不是十分出色,完全可以找到比他更有才干的人替代,而像秦子聃这样的人,却是难觅,至于这丫头也只能慢慢**了,或可使她有点太子妃的样子,琪儿嘛唉,罢了。他抬眸问道:“秦将军的父母可同意了?”
萧怿愉瞧父皇神色,见他踌躇不决,良久无语,暗自焦虑,还道他是不同意的,待听父皇如此问,知他是同意了,心下暗喜,但不知吕雯梅的父母是否同意:“儿臣还没问。”向吕永和耿华看去,希望他们同意。
吕永和耿华见太子竟会恳求皇上,要让他们的女儿当太子妃,而皇上似乎已有答见的意思,大喜过望,急忙跪下,吕永喜出望外,“小民自无异议,本以为小女这副德性是无人愿要的,不想太子殿下会喜欢她,还要让她当太子妃,小民十分高兴,自然乐意,乐意。”耿华十分欢喜:“奴家也无异言。”
萧翁业面色平淡无笑意,问吕雯梅:“你是否愿意嫁给太子为妻?”
萧怿暗暗向吕雯梅眨眨眼睛,吕雯梅觉事出突然,踌躇道:“民女还未想好,先告退了。”快步离殿。
萧怿见她竟会不同意,急忙起身叫声:“吕姑娘。”追了出去,只余其他人在殿里惊愕唏嘘。萧怿在殿外追上了吕雯梅,拦住她问:“你是不是不想住在宫里才不肯答应?”
吕雯梅垂眸低语:“这只是一个原因,还有一个原因是”她抬起头道: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嫁给你。”话未完,又跑开了。
萧怿急急从后追上:“你别走,那日我们在逍遥谷的时候,你夜里在睡梦中还说喜欢我的。”话一出口,登感后悔,只怕吕雯梅要生气。
果然,吕雯梅停步恼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我怎么可能在睡梦中说那种话?”生气地离去。
萧怿紧随她出了宫,歉然道:“雯梅你别生气,就当我刚才是胡说八道好了。”
吕雯梅一愕,不敢置信地问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
萧怿怕吕雯梅就此生气不理他,一时心急才叫了她一声雯梅,见她似乎喜欢这个称呼,就道:“雯梅啊!”见吕雯梅唇边露出笑意,知她喜欢,就拭着牵住了她的手,吕雯梅轻轻一挣没挣月兑,也就任由他牵着了。萧怿欢喜。与她在街上逛了一会,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这样快就想开了?”
吕雯梅顽皮一笑:“不告诉你。”
萧怿见她神神秘秘的,越想知道原因,怕她不肯说,就激她:"你都快嫁给我了,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吕雯梅一甩手,嗔道:"却又是胡说,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?”
萧怿一脸洞悉:"你口中不承认,可心里定是答应了.”
吕雯梅被他说中心事,倒有些不好意思,低着头半晌方悄声道:"这是个秘密,不能被别人听到.咱们还是到城外去,我再告诉你.”
萧怿觉着应该是个很有趣的秘密,极想快点知道,急不可耐地道:"好.那我们快去.”就想拉着吕雯梅快点跑出城.哪知她没跑几步就停下道:"我身上的伤还未好,不能快跑的.”
萧怿才记起来,忙向她道歉:"对不起,是我忘了.”拉着她慢慢走出城,来到树林里.萧怿见林中十分寂静,说道:"这里好宁静,连鸟都没见到一只,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了吧?”
吕雯梅笑了声:"瞧吧你急的,倒像只大猴子.”她目光一转,道:"我这次因挨打而生病,在昏睡中做了一个梦,你猜猜看?”
萧怿愕然:”你不说,我怎么猜得出?”
吕雯梅下颚一扬,颇有傲色:"好吧,我告诉你.”
原来吕雯梅在昏睡中,恍恍惚惚间梦到她去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,不过那里仙花馥郁,异草芬芳,青松绿柏,溪水潺潺,有如仙境.吕雯梅又喜欢又奇怪,不知此为何处,也不知自己怎会来到这里.正忖度赏玩间,忽闻身后有人叫她名字,吕雯梅一惊,回头看去,原是个白发白须的老爷爷,身上颇有几分仙气.便问:"你是谁呀?是神仙吗?”
那老仙捋捋长须:”我是来点化你的.”
吕雯梅诧异:”点化我?”
老仙敛容道:"我问你,这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?”
吕雯梅黯然答道:”是’得不到’和’已失去’.”
老仙眼底划过一抹失望:"你既然这么认为,那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.”他走到吕雯梅跟前道:"你把眼睛闭上,不要睁开.”她不知是何意,还是把眼睛闭上了.只觉老仙抓住了自己手臂,紧接着就觉身子变得轻飘飘的,似乎已离了地面,唯闻耳边呼呼风响.她很好奇,想睁开眼睛看看,却又不敢.片时,只觉双脚落地,老仙松开她手臂道:"到;拉.你可以睁开眼睛了.”
吕雯梅睁眼一看,地上皆是白雪皑皑,银光耀眼.唯独不远出有一只白色的大蝴蝶绕着一株红梅飞舞来去.隐隐觉得地方有些熟悉,却记不起来是哪里.正要开口询问,老仙指着那株红梅道:”那株红梅就是你的前世.”又指着那只白色蝴蝶道:"那是雪蝶,是太子萧怿的前世.你和……”
吕雯梅万分惊讶:”这不可能吧?”
老仙解释道:"你是梅开之时所生,名中有一梅字,又天性喜梅花,尤爱红梅.而太子萧怿亦在梅开之时所生,名中虽未有‘蝴蝶‘二字,但’萧’与潇’同音,’怿‘为喜悦、高兴之意,且也爱红梅,喜着白衣,与雪蝶相关联,怎会不可能?”
吕雯梅有片刻的犹豫,道:“可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”
老仙眼望红梅和雪蝶道:"你和他是有缘分的,是前世注定的.”他叹息道:"萧怿虽爱慕你,可你却从未在意过他.”
吕雯梅想了想问:"就算我和他有缘分,那为何我又会喜欢秦大哥?”
“秦子聃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已,是有缘无分的,你又何必再做无谓的坚持?”
吕雯梅分辩道:"秦大哥对我很好,我是真心喜欢他的.而萧怿**放dàng,我对他并无好感,如何会跟他结缘?”
“之所以萧怿会这样,就因为他前世是只蝴蝶.蝶就喜欢在花间飞舞,以至萧怿会沾花惹草,四出留情.但他的确很喜欢你,毕竟雪蝶不同于别的蝴蝶,早春时节才会到外面来,自对开放在这个时候的梅花,尤其是红梅花最为喜爱.”他眼中含着几分期许,”你该醒悟了,别辜负了萧怿对你的一片真心.”然后他施一仙法,将吕雯梅送回原处,目光深沉地看着她:"我要讲的话已讲完,你自己好好想想,这世间最珍贵的到底是什么.”说完,长袖一挥,消失不见了.吕雯梅则醒了过来.
吕雯梅说道:"我醒来后,本有些不信那个梦,但细细想那个白胡子老神仙跟我说过的话,又不由得我不信.”
萧怿恍然:"难怪我初次见到你时,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,原来是我们前世有缘分呀!”他问:”你可悟到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?”
吕雯梅粉面生晕,极轻声道:"世间最珍贵的不是‘得不到‘和‘已失去‘,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.”
萧怿拊掌而笑:"对对,你说的很对.”
吕雯梅正色道:"你要是真的喜欢我,真的想娶我,那你现在就对上苍发誓,不许再去找别的姑娘,只许对我一个人好.”
萧怿失笑:"我终于明白为何上天要让我喜欢你,原来是要你管着我不许再寻花问柳了.”他强忍住笑起誓:"我萧怿对天发誓,今生今世只对吕雯梅一个人好,绝不再去找别的姑娘,若违此誓……”他偷瞧了她一眼:"若违此誓,来生就还叫我做蝴蝶去.”语未毕,身已在丈余外.
吕雯梅怨恼交加,向萧怿追去:“萧怿你这无赖,居然敢耍我!”与他打闹在一起……空荡荡的林子里,倒因他们添了几分生趣。
吕雯梅跟萧怿打闹了一会,因伤出还未完全愈合,感到有些痛,又有些疲劳,就背靠一棵大树休息。萧怿不知为何每次一见到吕雯梅,就想说几句逗笑的话惹她生气。明知自己那样发誓,会伤了吕雯梅的心,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,大感懊悔:“刚才我是在跟你开玩笑,你别当真。”而吕雯梅只是背转了身,含嗔不语.萧怿庄重道:”我萧怿对天发誓,今生今世只对吕雯梅一个人好,绝不再去找别的姑娘.若违此誓,就叫我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.”
吕雯梅慌得忙掩他口:”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,我信你就是了.”她低头弄着衣角,娇羞怯怯:”我可不想失去你,否则我怎么办?是让我给你守一辈子的活寡,还是为你殉情啊?”
萧怿听她这话说得至真至诚,又是感动,又是高兴,拉住她手道:”那我们说好了,谁都不许先谁而去.”
吕雯梅反握住他的手道:”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.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.”她虽笑着说,却无比郑重.萧怿听后,心中大乐.见吕雯梅犹带病容,却难掩她甜美可爱的样子,忍不住在她面颊上吻了一吻.吕雯梅带着幸福的甜笑,软软依偎在他胸前,轻呼:”太子殿下……”
萧怿欢喜不已,伸右臂搂住她纤腰,柔声道:”别在这里叫我太子,换个称呼好吗?”
吕雯梅思索片刻,抬起头道:”那我叫你怿哥可好?”
萧怿自是喜欢:”好呀!以后只要我们不在宫里,你就这么称呼我.”
吕雯梅笑着点点头.隔了一会,道:”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的.那天我从逍遥谷回到客栈后,就向梁大嫂请教厨艺,但还没有学好.”语调中透着几许不甘.
萧怿宽怀道:”那是你学得时间短,自然还做不好饭.”
吕雯梅扯扯他衣袖,请求道:”你教我好不好?”
萧怿疑惑地问:”你都快当太子妃了,还学做饭干啥?”
吕雯梅嘴一撅,撒起娇来:”人家就要学嘛!”
萧怿本觉不妥,但一见吕雯梅娇美惹人怜爱的模样,竟不忍拒绝,笑应道:”好吧.我教你就是.”
吕雯梅突感不妥,道:”不行,你是太子,怎能教我做饭,还是算了.”声音里满是无奈.
萧怿不想叫她失望,但又不便教她,好生矛盾.忖度片刻,问道:”我让御膳房的厨子教你可以吗?”
吕雯梅拍手笑道:"好啊,好啊.”她的笑意凝在唇角:"那我们一言为定,等回了宫,你一定要让他们教我.”萧怿含笑答应.吕雯梅目视远处,叹道:"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,我万没料到有一天会放弃秦大哥而选择你,”
萧怿慨然道:"我本以为此生会与你无缘相守,未曾想还可以得到你,如果你真的和秦将军在一起了,我定会遗憾终生.”
吕雯梅想着道:"如果我没做那个梦的话,我们定好不了这么快.”
萧怿点头称是.他抱歉地道:"我知道你喜欢自由的生活,但我是太子,注定不能陪你过清闲自在的日子,只能委屈你住在宫里了.”
吕雯梅浅淡一笑,道:"没关系,我会适应的.”萧怿心情顿畅,拉住了她的手,温情地道:”我会好好对你的.”吕雯梅甜甜地笑了.她忽道:”我想去逍遥谷看看伯历师父和崔姑娘.”
萧怿忧道:"你的病刚好点,就已走了这么远的路,若再去逍遥谷,我担心你会太累.还是等你病好了以后再去.”
吕雯梅却感有些疲累,但还是想去看看,强打精神道:"我不累的,我真的很想现在去看看他们.”
萧怿无奈答应.忽想到一个可使吕雯梅不累的办法:”有了!”吕雯梅奇怪地问:”有什么?”萧怿道:”我可以背你去.”吕雯梅一听他要背自己去,踌躇起来:”这不大好吧?”
萧怿做出要背她的姿势:”别犹豫了,快上来.”吕雯梅犹犹豫豫上了他的背,由他背着走了.吕雯梅伏在他宽厚的背上,有一种安全感,也有一种幸福感,同时又有点不安,问:”你背着我不嫌累么?”
萧怿侧首道:"只要是背着你,就是走再远的路也不会累.”
吕雯梅情知他是在哄自己,但听在耳中,甜在心里.
萧怿背着她来到逍遥谷,说道:"到了.你可以下来啦.”
吕雯梅身子一动,似要下,却撒娇道:"在你背上挺舒服的,不想下来了.”
萧怿颇感意外,苦笑道:"我要背你,你不肯,现下我把你背到了逍遥谷,你却不肯下来.那你何时才下来呀?”
吕雯梅搂紧他的脖子,娇声道:"不下来,就不下来.”
萧怿拿她没办法,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背着她.他心念一动,道:"你不下来,难道要我背着你去见伯历师父?”
吕雯梅觉那样不好意思,羞涩地笑了笑,从他背上下来了.
萧怿轻轻拍拍她的头,道:”你这姑娘还真够刁蛮的.”
吕雯梅得意地笑道:”你现在才知俄刁蛮啊!”
他们携手向前行去.当他们来到一间茅屋时,见崔紫莹独自坐在石桌旁托腮想着心事.萧怿正想过去跟她打招呼,见师父从另一间茅屋里走出来问:"你咋又坐在这儿发呆呢?是不是又在想你师兄萧怿了?”萧怿一怔:难道师妹也喜欢我了?偷眼向吕雯梅瞧去,见她也是一脸惊讶之色.再看崔紫莹时,她已从石杌上站起身,低声道:”没有.”
“你脸都红了,还说没有?”伯历乐呵呵地道:"啊呀,萧怿这小子真是桃花命,连我的小徒儿都爱上他了.”他微一沉吟,“不过萧怿是尊贵的太子,长相又甚俊美,难怪你会对他动心呢。”
崔紫莹羞红了脸,低首埋怨道:“师父你别说了,不然徒儿就不理你了。”
伯历笑应道:“我不说就是了。”
吕雯梅小声对萧怿道:“你真是害人非浅。不知现在有多少姑娘为你害相思呢。”
“难道你要我把那些姑娘都娶了不成?”
吕雯梅伸手打他一下,嗔道:“谁叫你娶了?”
伯历听到声音,扬声问道:“是谁在那里言语?”
萧怿和吕雯梅知道伯历发现了他们,只好从屋后转了出来。萧怿微笑道:“师父,是我们来了。”
伯历见是萧怿和吕雯梅,心下着慌:他们定把我和莹儿的对话听去了,这可不妙了,问道:“你们两个何时来的?”
萧怿不敢说实话,怕崔紫莹会害羞,索性撒谎道:“我们刚到,就被师父发现了。”
吕雯梅也知不能说实话,随声附和:“是啊,我们刚来。”她“咦”了一声:“崔姑娘怎不见了?”萧怿向四周望望,果不见了崔紫莹的身影,想她是害羞回屋去了。
伯历知他们是在撒谎,但不便说破。尴尬地笑笑道:“不知她今天是怎么了,突然不想见人,还请你们勿怪。”
萧怿知师父也在撒谎,笑一笑道:“无妨。”
伯历微微敛容问道:“不知二位大驾光临,有何贵干那?”
萧怿和吕雯梅对视一眼,有点不好意思地道:“徒儿与吕姑娘可能快要成婚了,所以过来看看师父。”
伯历不想自己一句玩笑话成了真,一愕之下,拊掌大笑:“那日我就说你们俩很般配,偏你这丫头不信我的话,还生气拔我的胡子,不想没过多久,你又想嫁他了。真是有趣,有趣!”吕雯梅双颊飞红,神态忸怩。伯历忽道:“咦,你咋变瘦了?”
萧怿当然不会说实话,只谎称吕雯梅夜里受了风寒,现刚刚好。
伯历叮嘱道:“那你以后可要注意着点,别再受风着凉。”吕雯梅应了。伯历道:“你们先坐下喝盏茶。”萧怿和吕雯梅道了谢,与伯历围坐在石桌旁喝茶。伯历又道:“你们的婚期定下来没?”
萧怿眼底划过一抹忧虑:“还没有。不过应该不会太久,到时徒儿会给师父下请书的。”
伯历愉快地道:“行啊,不过你可不许告诉来下请书的人说我是你师父。”
萧怿应道:“徒儿知道了。到时徒儿会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。”吕雯梅听他俩谈论婚事,只是笑笑,并不插口。
伯历因好奇吕雯梅为何这么快就改变想法要嫁萧怿,欲问原因,但碍着萧怿的面不便开口相询。毕竟吕雯梅如果不答,萧怿定会帮她答。而萧怿油嘴滑舌,定不肯跟自己讲实话,须找个借口把他支开。忽听萧怿道:“师父,我们上午就出来了,因不想回宫,就来了这里,还未吃午饭。”
伯历撇撇嘴,有点不满地道:“我不知你们回来,可没留你们的饭.”他嘿嘿一笑,问:"你是不是不舍得吃宫里的饭,故意来我这儿蹭饭啊?”
萧怿从容一笑,道:"我在宫里吃腻了大鱼大肉,就想换个口味,吃一回粗茶淡饭.师父没给我们留饭,但我可以去厨房做.”
伯历正喝茶,闻言奖罚还未咽下的一口茶喷了出来,惊奇地道:”你还会做饭?”
萧怿颇有点得意:”我曾跟御膳房的厨子学过几手.”
伯历抹抹嘴,佩服道:"难得,难得.”他笑向吕雯梅:"你找了个会做饭的好夫婿,真是有福气啊!”
吕雯梅脸上并无喜色,只淡淡道:”只怕他以后是不会的了.”
萧怿忙向她示好:"你要是喜欢,我就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?”
吕雯梅轻推他一把,唇边似笑非笑:”你快算了吧.”
萧怿知她全当自己是在说着玩儿,也就一笑了之,道:”我给你做饭去.”正欲走,伯历却道:"饭可不能白吃,是要付钱的.”萧怿一愕,笑道:”原来师父也爱财.”伯历一本正经地道:“如果我不收钱,日后你们要是常来蹭饭,如何是好?”萧怿觉得有理,点头称是,放在桌上三锭银子。
伯历见这三锭银子加起来大概有三十两,觉得有点多,欲将其中两锭银子还给萧怿:“我要一锭就够了。”
萧怿不接,说道:“师父难道忘了,上回我们来时,还欠师父两顿饭钱呢。”
伯历立时记起,缩回了手,道:“对对,你们上次还没付钱。”
吕雯梅急着想学厨艺,道:“我帮你去做饭。”
萧怿则道:“不用,我一个人做就行了。”说着走了。吕雯梅欲跟去时,见伯历向自己摇摇头,知他也不想叫自己去,只好作罢。
伯历见萧怿去得远了,还是怕他会听见,小声问道:“上次你们来时,我见你很讨厌萧怿,可为何这次来,你又想一要嫁给他了?”
吕雯梅觉得这是个秘密,今已告知了萧怿,总不能再告知伯历,道: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伯历见她一副神秘模样,不由得心痒难搔,双掌相合央求道:“好姑娘,你就告诉我吧。我向你保证,绝不告诉别人,连我那小徒莹儿也不告,这总行了吧?”
吕雯梅见他如此想知道,不好拒绝,只得道:“好吧。我告诉你,不过你千万不可再告诉别人。”
伯历连忙答应:“一定,一定。”
吕雯梅还是怕被别人听到,低声道:“你附耳过来。”伯历近前,弯下腰来。吕雯梅把嘴凑到他耳边低低道:“我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做了一个梦,梦见有一个老神仙把我领到一株红梅旁,说那是我的前世,又说枝间飞舞来去的那只白蝴蝶是萧怿的前世,我和他是有缘分的,是前世注定的。”
伯历惊异,直起身道:“那你就信了?”
“本来也有点不信,不过觉那老神仙说得挺有道理,就信了。”
伯历哈哈一笑,道:“有意思,有意思。”他沉吟一会,道:“难怪你名中会有一个梅字,而萧怿虽非叫什么蝴蝶儿,但‘萧’与潇洒的‘潇’同音,‘怿’为喜悦、高兴之意,且他性本**倜傥,倒也与蝴蝶沾点边。”他思量少许,“我有句话要跟你说。”待要说时,见萧怿端着饭菜向这边走来,笑问:“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,也不叫我听见。”伯历忙道:“也没说啥,只是随便聊聊而已。”
吕雯梅应和道:“我们是在闲聊。”
萧怿不再多问,将饭菜摆在桌上,道:“你们尝尝我的手艺,看跟我师妹相比如何?”
伯历见桌上摆着一盘炒土豆丝,一盘白菜炖豆腐,和两碗白米饭。暗暗钦佩,道:“不想你一会儿功夫就把饭做好了,不简单那!”举箸夹了一些土豆丝吃了。
吕雯梅也尝了一口,觉脆脆的带点酸味挺爽口,却故意说道:“嗯。不如崔姑娘做的好吃。”
伯历一怔,转即明白她说的是反话,也道:“对,不如我小徒儿做的好吃。”
吕雯梅言不由衷:“看来我要学做饭,得拜崔姑娘为师了。”
伯历问道:“你拜她为师,该叫我什么?”
吕雯梅想了想道:“该叫你太师父。”
伯历笑道:“你倒挺会称呼我。”
萧怿大感失望,道:“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,总有一天要超过我师妹。”
伯历微感惊讶:“瞧不出你好胜心还挺强啊!”他惦记崔紫莹,道:“我去看看莹儿,你们先慢慢吃。”
吕雯梅待伯历走后,方道:“其实你做的饭跟崔姑娘相比是差不多的,刚才我是在跟你开玩笑。”
萧怿笑了声:“原来你也是会开玩笑的。我就觉得我做的饭不会比我师妹差。”他夹了些白菜、豆腐放在吕雯梅碗里,道:“这个你还没尝呢!”见吕雯梅低眉俯首,并不动筷子,有些奇怪,问:“你怎么啦?”
吕雯梅低怯道:“我把那个梦跟伯历师父说了,你怪我么?”
萧怿无所谓地一笑,道:“你说便说了,想我师父也不会说出去。你别想那么多,快吃吧。”
饭后,萧怿洗完碗筷,与吕雯梅走到崔紫莹屋前,萧怿叫道:“师父、师妹,我们要走啦!”
伯历应声开门走出来,道:“你们这么快就走呀?”
萧怿道:“要是回去晚了,只怕我父皇、母后要着急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他转头向屋里道:“莹儿,你师兄和吕姑娘就要走了,你不送送他们啊?”
崔紫莹终于走了出来,她面颊微晕,向萧怿和吕姑娘各看了一眼,道了声:“师兄、吕姑娘,你们慢走。”
萧怿邀道:“等我和吕姑娘的婚期定下后,你们一定要去哦!”
柏历含笑点点头:“我们就不送你们了,你们路上慢点。”
萧怿应了,向他们挥挥手,道:“我们走啦!”与吕雯梅携手离开了一会,萧怿道:“我还是背你回去吧。”吕雯梅却道:“不用。”
当他们快走出树林时,萧怿见吕雯梅娇喘吁吁,知她是累了,道:“我扶你坐下歇会。”
吕雯梅摇摇头道:“我不累,还可以走。”
萧怿只好道:“那你觉得累了就告诉我,我背你回去。”话音刚落,忽闻右前方传来一阵“嗒嗒”马蹄声,心中一喜,道:“你先在这儿等会,我过去瞧瞧。”他走出林子,见一个腰圆膀阔的汉子手提马鞭,正吆喝着赶着十余匹马向这边走来,萧怿想那汉子可能是个马贩,要赶马到城里卖,就走到路中央朗声问道:“你的马卖不卖?”
那汉子近前止步,道:“当然卖啦,我正要到城里卖呢!”他打量着萧怿问:“你是要买马?”
萧怿点点头,问道:“你的马怎么卖?”
那汉子因见萧怿俊郎文雅,服饰华贵,心下盘算,他定是个富贵公子,若不多问他要点,岂不亏了。便道:“我的这些马都是体格健壮的好马,你想要的话,就一百两银子吧。”
萧怿摇头不信:“不可能,你这马虽高大,但顶多值六十两银子,不可能是一百两。”
那汉子叹服,想萧怿还挺识货,只得道:“那就六十两银子卖给你一匹吧。”
萧怿给了他一大锭金子,挑选了一匹毛色光亮的枣红马,牵着缰绳向林中走去,扬声道:“雯梅,我给你买了匹马,咱们可以骑马回去。”
吕雯梅笑着迎上来,伸手模了模那枣红马的鬃毛,赞道:“好骏的马。”
萧怿见她喜欢,很是高兴,一跃上马,向她伸出手来,吕雯梅把手放在他掌心,萧怿握紧她手,用力向上一拉,将她拉上马背,他一手牵着缰绳,一手揽住她腰身,道:“坐稳了。”双腿微用力一夹马月复,那马就飞驰起来,萧怿和吕雯梅都暗赞一声“好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