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殿下莫心急。膻中穴虽可治心悸怔忡,但草民方才仅仅是治标缓急。”
刘文儒眉目平和,语声清淡却坚定。
永宁公主的心又悬了起来,忧心忡忡地追问:“如何才能治好?”
“若要宰相大人完全复原,尚需针刺配合服药调养一段时日。”
文儒继续持针,在石敬瑭的身体不同部位进行针刺,手法熟稔于心。
石敬瑭已是心平气顺,面色恢复如常,不再抗拒,冷眼睇凝着他。
“小小后生郎中,口气倒不小!胆敢承诺让本相‘完全复原’?”
文儒镇定自若依旧,面上无波无澜,“草民愿意一试!”
“既然如此”
石敬瑭的脸色旋即阴沉下来,口气变得凌厉尖锐。
“本相命令你,不仅要让本相痊愈,还要断此病根!若能治好,本相赠你一份厚礼;若是办不到,本相派人去拆了你的药铺!”
他的话语威胁狠厉,令人肝胆俱颤。
文儒却若无其事一般,只是微微挑了挑眉,淡然笑道:“草民定当尽力而为!”
数日之后,雪后初霁,石敬瑭坐在宰相府的花园内,神清气闲地享受着明媚的暖阳,心情愉悦,脸上终于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。
身旁的文儒,正垂首低眉,全神贯注地静静诊脉。
良久,他终是如释重负地说道:“大人,您的脉象已从容和缓,柔和有力。再继续服用几副草民开的药方,不日即可痊愈。”
石敬瑭饮完一碗汤药,抬了抬眉,问道:“能否断根?”
“这……”文儒面露为难,欲言又止。
“啪!”
药碗被重重地搁在桌子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何故吞吞吐吐?!”石敬瑭神情严肃,拧眉迫视着他,眸光冷峻,“你若敢隐瞒半点实情,本相即刻命人去拆了济世堂!”
文儒面不改色,不徐不疾地躬身行了个礼,肃然劝道:“大人请息怒!心病初愈,此时动怒伤了身子,得不偿失!”
和声细语,宛似清越的春风,却言之凿凿,令人奈他不何。
“那你快直说!”石敬瑭悻悻地抚了抚心口,仰靠在八仙椅上。
文儒思忖片刻,启唇:“怔忡之症若要断根,需找到病源。”
“本相的病源是什么?”石敬瑭一手撑着下颌,闭目养神。
“草民细察了大人的脉象,依此推测,大人您应是个心性高强、聪敏过人之人!”文儒的眼中闪着智敏灵动的光亮。
石敬瑭的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,“想不到,你还会阿谀奉承。”
“草民不敢,只是据实直说。”
文儒握拳在胸前,行了个揖礼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可惜聪敏太过,则不如意事常有;不如意事常有,则思虑太过。大人的病源,即是思虑伤心!”
石敬瑭的心“咯噔”了一下,倏地坐直身子,瞪大双目,不可思议地审视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