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独,竟是神灵,那高高在上的神,师父,你真的错了,不是您感知不到,是我们根本无力与之抗争。
遮天的黑云将我们逼仄到无法动弹,崖邪竭力站起,挥起玄法杖,周身是飞舞的枝叶,藤条疯也似地摇摆着身躯,我大喊,“崖邪,不要!”
在谷独眼里,崖邪与我如同蝼蚁,我们没有任何能与之对抗的能力,这是种天壤之别的力量悬殊。
微弱的光从玄法杖中飞出,谷独毫无动作便轻易化解了崖邪的攻击,我慌忙跑到崖邪身边,血,暗红色的鲜血大片大片的印染了月白长袍,我抚模着他伤痕密布的脸,泪流满面。
崖邪看向我,眼神中满是哀伤,他说,“桐兮,我护不了你。”
我紧抓着他的手,心如刀割,拼命摇着头,我的眼前是那片阴雨绵绵的黑色墓地,还有漫雨笑靥如花的黑白照片,大大的黑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,我没有哭,父亲对我说,我只有你了。
风笼罩在我们周围,我和崖邪的长发缠绕在一起,在空中狂魔乱舞,崖邪面上一紧,抱着我贴地横滚到一侧,一道闪电在我们身边劈裂开来,黑色的泥土飞溅到身上,犹如尖锐的冰凌。
崖邪艰难地爬起身,颤巍地举起玄灵杖,长袍高高飞起,脚下的尘土开始旋转,他已拼尽全力借助天地的力量,可对方却是神。
谷独没有说话,面上依旧毫无表情,但我知道崖邪已经输了。
崖邪重重地飞落在地上,身上是狰狞的伤疤,混合着残血的长袍早已支离破碎。
谷独抬起右手,指尖闪烁着白莹的光,我挣扎起身站到崖邪身前,他已经无法起身。
我冷冷地盯着高高在上的谷独,“你要杀他?”
谷独依旧没有说话,他的手臂瞧瞧落下。
“谷独,你要杀我,我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。”
他从高高的岩石上下落到地面,缓缓地走到我面前,我听到身后一阵悉索,崖邪正挣扎着起身。
谷独的脸显露在我眼前,即使这样近,我依旧看不清他的容颜,他的面上是模糊的清冷,是否神便是这般不可亵渎。
“我不会杀你。”
“那为何要杀他?”
“他本不该出现,因为他,你才改变心意。”
我朝他走去,他的眸子黯淡无光,深不见底,“改变决定的是我,与崖邪无关。”
谷独看着我,手指微微抬起,指尖朝地上的崖邪凝聚起一团明光,我挡住他的,“不!”
攫心的惶恐让我几乎冲上前,“你说过,是我的需要招引了你,那现在”,我深吸一口气,指尖深深扎进肉里,我在赌,拿模糊的一句话在赌,“谷独,我不再需要你,请你,离开!”
谷独突然笑了,看着我时,脸上挂着恍惚的光点,“桐兮,当真?”
我大喊,“拜托你,放过我吧!”
风突然止住,半空中的枝叶孤寂地飘落到我的脚边,远处的光微微透过墨色的云层,一柱一柱。
“可是桐兮,我是神。”
我脚下因为这句话瘫软下来,我眼前的,是至高无上的神,回首,崖邪强撑着身体看着我。
“纵使是神,那么,也请你离开。”
我从来没想过,有这么一天,我可以理直气壮的与神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