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军今年不到四十岁,三年前从中央部委空降到福安,时任主管经济建设的副市长,并很快升任副书记,在党委分工上也是主管经济工作,并且一直兼着副市长,可谓福安市名副其实的经济大臣。收藏
刘一农对这位大有来头的经济大臣了解不多,即便拥有了以后十几年记忆的情况下也一样,此后的十几年,为了找到哥哥暴亡背后的隐情,曾经的刘双兵更多关注的是考察团其他成员,并且梁军调回部委后,他也没有能力关注。
但这并不影响刘一农将梁军看成真正的权力天地线,事实上,在与保罗交流时,他一再提及梁氏家族,并非单纯迎合法国佬的好大习性,现在的他对官场的认识要深刻得多,完全能够从已知的梁军的简单仕途轨迹中看出人家的分量,他知道,或许梁氏家族的提法不是特别准确,但梁军肯定属于共和国的一个强大政治派系也就是了。
此次的商务考察正是梁军一力促成的,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出这位副书记的能量,要知道,国内的政治风气刚刚全面开化,梁副书记就能立刻运作出此等意义非凡的境外考察,绝对不是拥有一些境外资源那么简单。
因此,当刘一农真正与一脸疲惫、眉头轻锁的梁副书记面对时,他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波动着,毕竟,这次的会面将直接决定自己今后的仕途命运:是梦幻般的开局,还是梦魇般的结局?他确实忐忑不安。
但另一方面,刘一农知道自己现在的分量到底还是差了些,同时场合似乎也不合适,因为太敏感,而这类的不利因素下,他倒也能不得不保持一份难得的冷静。
他们所在的还是梁军的套房,应召女们早就被保罗别的房间了,而那些疯狂的痕迹,则是刘一农亲自处理的,至于将梁军从近乎昏厥的状态中的低调救醒,刘一农自然也要全程参与。
梁军醒来后,经检查,并无大碍,相关人员退出,刘一农坐到梁军旁边,一直微垂着头,沉默不语,靠在床头的梁军同样一直沉默着。
此前,在刘一农的印象中,梁军是个文质彬彬的官员,而此刻,或许是刚从那危险的胭脂堆中爬出来的缘故,梁副书记身上似乎散发出一丝凌厉的杀戮气息,刘一农感到的压力也就越来越重了。
这份压力持续了片刻,刘一农就知道,是自己来打破沉默的时候了,而这个局面,正是他希望看到的。
“梁书记,我首先就我的失误向您检讨,我辜负了您的信任。”
刘一农无奈地这样开口,他也知道那买春勾当肯定不合适挂在嘴边,但他别无选择,否则也许就会在对方心里种下祸根,而只要掌握恰当的尺度,他认为越是敏感的话题,倒也越能起到关键性作用,所以,他决定冒险,但冒险不是冒失,如果表露出丝毫邀功的意思,那可就没意思透了。
“失误?”梁军的眉头似乎挑了挑。
刘一农心里一喜,他甚至都准备好了被直接轰出去,但即便这样都比被领导看成空气强得多,而现在,梁军竟然顺着他的话头发问,刘一农怎么可能不狂喜?他现在面临的状况与此前被保罗制住时一样,都需要尽可能的说话机会,当然了,这次他绝对不能信口开河也就是了。
梁书记的声音有些沙哑、低沉,但不失清爽,这也是个好兆头!内心狂喜的刘一农稍稍端正了一子,实际上他一直在正襟危坐,现在的这个动作不过是进一步在领导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态罢了。
“是的!”刘一农的声音有些颤抖,这颤抖要表达的是内心的愧疚,实际上他也确实愧疚,知道买春事件背后的隐情后,他多少能够猜出梁军当初招呼他的原因,这不该是他对梁军的一厢情愿的美化,他按照自己的真实理解继续道:
“在当时危急的情况下,您显然需要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,为此,您甚至都没有直接叫胡秘书,而是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我这个内部翻译身上了,但我,我最后还是辜负了您。”
“哦。”梁军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这一声直接将刘一农的视线吸引了过去,他直视着梁军,梁军的神色平静,目光淡然,刘一农知道,自己面临的第一个难关已经过去了:他,已经成功地争取到了亲自向领导坦诚彼此丑行的机会!
而这,就已经不是什么冒险了,或者说,只要言词得当,他最起码可以消除对方心底的暗刺!
深吸了口气,刘一农一脸肃然,将保罗的安排和盘托出,当然了,那真正的幕后推手的事肯定要一笔带过的,因为那毕竟是人家梁军的家事,此时的他可不能不讲分寸地瞎参与。
交待完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内情,刘一农又道:“梁书记,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对我的表现大失所望,但我还是想分辩一句:保罗这个法国佬的安排确实匪夷所思,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我无法逃过他的算计,这与思想觉悟和政治素养无关!”
“是吗?”梁军笑了,这个小刘,耍起小滑头来一点也不可恨!
梁军当然知道面前的这小子是在为他梁书记的丑事开月兑,还是以一种不怎么着痕迹的方式,这让务实的他觉得新鲜,但也只是新鲜而已,他是一步步稳扎稳打走到今天的地位的,想他这等官场打拼多年又不缺背景的人,在未知的危机解除后,怎么可能继续纠结于曾经的失误?
也就是说,刘一农的存在以及在危机解除过程中发挥的作用,梁副书记本能地选择了无视,同时,也将刘一农的开月兑好意当成驴肝肺了,但梁军并不讨厌对方的乖巧,他决定给这个年轻人另外的考验,他在想:或许,这个小刘会是自己此次法国之行的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!
刘一农自然不知道领导的心态变化,倒是感觉出这位书记大人确实没把他当回事,这本来在他的意料之中,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多少有些不甘,于是,他继续道:“另外,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坦白,我能够从那个状态里及时醒过来,纯粹是偶然,什么都说明不了。”
这话一出,正思索着要给年轻人机会的书记大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也就是差点被气死,梁军听出,这小子是在暗示:梁书记啊,您没必要为那个的雄风不如本人而觉得没面子,因为,本人能够提前醒过来,不在于身体比您强悍,而是纯属意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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