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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处留着心,却不见有半点儿苗头,一直风平浪静。
到了腊月十一,一大早林庆之便着人来叫锦颜,她还当有甚么事,巴巴的跑了去时,林庆之熬的两眼红红的,得意洋洋的递了一包茶叶过来。锦颜好生无奈,道:“您老……我说您老……”
起了两回,都不知要说什么,林庆之笑嘻嘻的道:“你拿去,我不管你用甚么法子,一定得让他尝到我这茶叶,看是他的茶叶好,还是我的茶叶好!”
锦颜甩手道:“我不管。”
林庆之一愣:“怎么?”
“我就不管!您老瞧瞧自己这模样,便是春秋正盛的,这么连着番儿的熬也伤身的,何况您老都半百的岁数了,还不晓得保养。”
林庆之模了模头发,又模了模胡子,无言以对,想了想,唬起脸:“小丫头懂甚么!你乖乖送去就是。”
“好啊!”锦颜一昂下巴:“您老叫我送,我不敢不送,下回再有这种事,我便烂在肚子里,也不敢向您老请教。”
“你这孩子……”林庆之又气又笑,只得低声下气的哄她:“好孩子,伯伯下回不敢了,你好好帮我送去。再有这种事,我准定慢慢来。不着急不上火的。”
锦颜看老头儿腆着脸,胡子都翘着,老顽童似的,又气又笑,只得接了,一边就劝道:“伯伯,不是我说你,这药茶的方子,没准人家寻思了一辈子才得,你硬要十天半月就解了。还得做个更好的出来,豁出自己身子骨不保养,赚这个赢面儿,这不是傻么?”
林庆之笑道:“那倒是。不过这回我可是赢定了,我这药茶,他要能挑出刺儿来,我就服他了!他那药茶,固然极好。但有一条,若是喝多了,便有微嗽之症,若是连饮数日,甚至可能会有胸闷气短之类的症状……说白了就是补益太过,有道是‘过补成毒’嘛。”
锦颜微讶。问:“要是咳嗽,就是补的过了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林庆之道:“不妨事。这茶极讲究君臣辅佐,配伍可说妙到极处,便是微嗽。也不妨事,不过白天咳嗽两声。若有胸闷气短,浅眠不寐之类。才须停一停。”
锦颜微皱了眉,林庆之拍拍她脑袋,问:“想什么呢?”
锦颜道:“叫你这么一说,我觉得我爹,这几天好像有点小咳嗽……但细想,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林庆之哈哈大笑:“你这孩子,听着风就是雨的。”
锦颜也觉得不好意思,站起来讪讪的道:“伯伯,那我先回了。”走到门口,又问:“伯伯,这茶千好万好,可也终究留了这么个茬子,那你说那酒,也千好万好,会不会也有甚么不好处?”
林庆之何等精明的人,立刻就是一皱眉:“你是说,这个茬子没准是他故意留的?那酒我还没细细查究,得去看看……这茶有这几片残茶,要查出是哪几味药终归好说些,酒却有些为难,只怕一时难得。”
锦颜好生后悔,急回身道:“是颜儿多嘴,您老还是先去歇上一天一晚,好好休息够了,再说其它,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。”
好说歹说,把林庆之劝回家睡下,这才回去。到家先问了叶林氏一声,把叶林氏问愣了,锦颜倒不好意思的,赶紧说了句话岔开,在屋里白转了一圈,看靠桌角放着个茶叶盒子,里头的茶叶不像是平时喝的,问了一句,果然是从杜府拿过来的,锦颜试泡了半杯,泡出来,果然跟那天的茶一模一样。
锦颜本有点儿犯愁,想着林庆之这茶,要怎么送到闵正音手里,难道要等天黑了,叫阮凤栖去送?闵正音是用毒的高手,他住的地方,不得他允可,连陈景望都不敢去,万一再有甚么意外,或者惊动了陈景望,那便十分不妥。现在一见这茶,竟是大模大样的摆在这儿,反沉住了气,心说叶锦颜你何必自已心虚?
于是悄悄把茶叶分作两包,等陈景望上门时,便上前福了福,道:“陈公子。”
陈景望回头向她一笑,直截了当的道:“颜儿有甚么事?”
锦颜也不废话,便道:“保安堂的林伯伯,公子也知道罢?上回赶巧了,喝了您府上的茶,说十分高明,夸了老半天,所以今个也做了一昧药茶出来,说是一定得让您府上的人尝尝。就这么一小包,您尝尝,多少说句话出来,便算我事儿办妥了。”
陈景望笑道:“这位林伯伯,当真有趣的很。常听人说他老人家是药痴,我本来还不信,现在看他连个茶也不肯示弱,我倒信了。”嘴里说着,便打开纸包,嗅了一嗅,道:“好香的药气!”
叶林氏并没在屋里,他便亲自动手,拿过吊壶来放在炉子上,细细的煮了一壶,锦玉在旁,早另洗了茶杯,拿了上来,陈景望便给各人都倒了一杯,连锦颜锦玉都倒了,笑道:“正好咱们一起都尝尝。”
他会当场试茶,这倒是意料中事。幸好是林庆之的茶,不怕有事,锦颜乐的大方,道:“林伯伯说,这茶老年人喝了极好。爹,你尝尝?”
叶道方便尝了一口,闭目细品。陈景望笑道:“左右是试茶,咱们就叨伯父的寿罢!”
一边说着,叶锦念和阮凤栖都尝了,他也举杯就口。浅沾了沾唇。隔了良久,叶道方才道:“若说都是老年人养生的药茶,效用不知,味道却大不同。杜府的药茶,全是茶香,并不觉有一丝药气,这茶却有一股子极淡,极清雅的药气。”
叶锦念问:“杜府的药茶,竟无药气?”
叶道方嗯了一声,阮凤栖也浅饮了几口。含笑道:“这茶虽有药气,却丝毫不觉突兀,反觉肺月复舒畅。若依我说,既是药茶,又何必强要掩去那药气?反失于工巧了,倒不如像这样,虽是药气,饮之却余香满口。宛然一味好茶。”
叶道方道:“不错!这么一比,这茶倒透着大气坦荡了。”
叶锦念轻咳一声,道:“若能把药气全都掩净,只留茶香,却也难得。”
陈景望哈哈大笑,道:“锦念不用帮我圆场。这茶确是好茶,我输的心服口服。这便带回去,让家里人也见识见识。”
锦颜暗中松了口气,心想这一带回去。十成十会送到闵正音手里了……嘴里却笑道:“你们夸的这几句,我一定一句不落的说给林伯伯听。伯伯听了,一定欢喜的。”
陈景望回过头来。笑道:“颜儿轻易不同我搭话儿,但凡搭句话,见个礼,便是有事,这不,今个又算计我输了场子。颜儿,你说说你要怎么赔我?”
这话摆明是玩笑,却显得十分亲昵,陈景望在人前一向是守礼君子,是绝不会当着人,尤其是当着老人的面,说这种调笑的话的。锦颜竟怔了一怔,略停了一息,才笑道:“公子爷取笑了,林伯伯怎么吩咐的,咱就怎么做,咱年纪小见识浅,并不知这样是背了公子爷的面子,还请公子爷大人大量,莫要同我计较。”
陈景望失笑道:“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。我之前若有甚么得罪之处,也请颜儿莫要同我计较,两家子常来常往,颜儿总摆着脸色,倒弄的我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锦颜一愣,看叶道方皱了眉想说话,急插口道:“咱们男女有别,远着些才是应该的,这才是长长久久来往的道理,若过近了,只怕倒失了礼数。”
叶道方咳了一声,道:“这话倒也有些道理。不过颜儿,礼数不可缺,你对望儿是有点爱搭不理。”
其实他不过是因为赶上了,白说一句,声音和软,并没有训斥的意思,锦颜便索性撒娇,笑道:“便算不提甚么男女大防,那还有个投不投脾气呢!何况我可没有哪儿当真失了礼数。”也不去看陈景望的脸色,站起来笑道:“我困了,我去睡了。”
…………
因为杜家早请过一回,这回又送了马儿来,叶林氏一直惦记请他们过来坐坐,也算还了席。再晚了还得忙年,便商量着腊月十二这天,请杜家人同着陈家兄弟过来吃饭。一大早就打发锦颜去请。
锦颜虽是不愿,也知道是拗不过的,只得去了,进了杜府的后门,仍旧目不斜视,径直向前,才刚过了月洞门,忽听侧院中叮咚一声,似乎是有人拨弄琴弦,锦颜一怔,脚下微微一停,他便又拨了两下,似乎是邀请之意。锦颜心知九成是闵正音,略一犹豫,便转身过去。
一进了侧院,便见满院都是奇花异草,这么冷的天,窗子却大开着,闵正音正斜倚在窗前,目不转晴的看着她。锦颜也不装糊涂,福身道:“先生可是叫我?”
闵正音一挑眉,便道:“丫头果然聪明。”
“不敢,不知有甚么事?”
闵正音沉吟的拿着一块绢帕,细细的擦拭手里的酒杯,反反复复好一会儿,又举起来,对着光细看。锦颜不由得便留了心,瞥了一眼,依稀看到碎碎的金芒一闪,正想细看,他已经又往桌上一放,道:“那药茶,你给那个保安堂林庆之看过了?”
锦颜微讶,道:“是?”
“他怎么说?”
锦颜更是讶然,道:“他也做出了一味药茶啊,我给了……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闵正音便猛然抬头,道:“他也做了?在哪?”
陈景望居然没把药茶给他?锦颜愕然,在心里略一盘算,然后猛然张大了眼:“是你给我爹预备的药茶?也是你送我爹的?陈景望不知道?”
闵正音道:“嗯。”
锦颜愕然,然后怒道:“你为什么拿我爹的身体试药?”
闵正音皱了皱眉,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:“这药没坏处。”
她一句出口,心里也顺了过来,却借就着那份儿气势,冷冷的道:“没坏处?喝多了会咳嗽,若连饮数日,甚至可能会胸闷气短、浅眠不寐,你居然同我说没坏处?林伯伯早说了,‘过补成毒’!”
闵正音竟喜动颜色,道:“他竟连这个也看了出来?”
锦颜道:“当然!”
闵正音道:“他的药茶在哪?”
其实她当真没想到闵正音居然是瞒着陈景望行事,难得那天陈景望脸上居然丝毫不露破绽。幸好林庆之的药茶她本来就留了一半,预备有甚么意外的,这时候倒也在怀里,可是……锦颜皱眉退了一步,闵正音随即跟上一步,道:“你现在出去,想神不知鬼不觉,还来的及。”
锦颜素知他不说假话,一咬唇,当机立断,从怀里掏出那药包,上前两步,丢到桌上,转身就走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