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慈皱了下眉头,转过身来长叹一口气,然后平静的望着安越,冷冷的说道:‘只要安越亲口告诉我,他不再爱我了,我便会自动消失的无影无踪,否则,我绝对不会自行离开的。’
‘佩慈!’安越上前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,痛苦的说:‘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吗?如若我背叛了你,我将会自毁命根!’
安逸被这毒誓吓得瘫倒在地,他知道这不孝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。但是,想让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进他安家的大门,那也是万万不行的。
‘呸呸呸……’黄莺听到安越的话连忙吐了好几口吐沫,走到他的身边说道:‘儿子,妈不许你发这种歹毒的誓言,这样会吓坏妈妈的。’
‘妈!’安越伤心流泪的说:‘你知道吗?往日那个善良的你,现在我是再也找不见了,你此刻已经被金钱给污染了,满身的铜臭味,好让我心寒。你应该一向最了解我的,我可是说道做到。倘若你们让佩慈离开我,那么结局就是我说的那样,要不然就是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你们自己看着办吧!’
黄莺走到老公身边,将他用力拉起凝望着他说:‘老公,金主任毕竟也没完全否定佩慈不能生了啊!我想,只要精心调养,还是有希望的不是么?’
安逸瞪了一眼黄莺,然后缓慢的说道:‘那好吧!我只给她两年的时间,如果她的肚皮不争气,那她就必须离开安家!’
‘不用了!’佩慈望着夜空,不紧不慢的说道:‘我蓝佩慈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踏进安家那座大门一步了。’
‘此话当真!’安逸兴高采烈的看着佩慈,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欣喜。
佩慈毫不犹豫的回答道:‘当然,但是我要带着云离开安家,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。’
‘佩慈,佩慈!’安越放下男人的尊严,跪在地上放声痛哭着,苦苦的哀求:‘我求求你,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?’
安逸却指着她大骂道:‘你做梦!云是我们安家的血脉,怎么能让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带走!’
佩慈听到他的话冷冷的大笑出声:‘可是,云却是我这个野女人生的种不是吗?’
‘你!你!’安逸被佩慈嘲讽的话语气的全身颤抖,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。
安越拉着她乞求着:‘佩慈,佩慈!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求你不要走好么?’
佩慈望着安越哽咽着,泪光闪烁:‘不是我想走,而是他们根本容不下我。其实,我们的相遇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。我们两个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,又怎么能在一起呢?现在,你的爱是那么的火热,可是我的心却已经被冻结了。而我的情此刻也已经被你困住了,你放心,即使我走到天涯海角,你安越都是我蓝佩慈今生的唯一。’
‘我不要!我不要!’安越拼命地摇着头,哭泣着:‘我不要只留下美好的回忆!没有你,我一天也活不下去。如果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,那我的生命也就该终结了,你难道就忍心让我孤独的一个人去奔向地狱吗?’
‘不!不要!’佩慈听着安越肺腑之言,终于忍受不住放声痛哭起来:‘如若你真的狠心离去,那我一个人又岂能苟活!’
‘那你还要离开我?’安越将佩慈拥入怀中,哭泣的埋怨着。
‘安越,我的爱人,你也是我的命啊!’佩慈哭泣着表白,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。
黄莺看见这对孩子的告白,眼泪也禁不住流了出来,心里也微微有些动容,她劝解着安逸:‘老公,你就不能发发慈悲,别拆散他们这对苦命的鸳鸯吧!’
‘不可能!’安逸狠狠地说道:‘我是不会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放弃我们安家的血脉的!’
‘爸!’安越站起身来,苦笑着问:‘你是真的要拆散我们了?’
‘是又如何?’安逸冷若冰霜的看着儿子,语气里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。
安越漫不经心的走上前来,长叹一声心平气和的说:‘等佩慈身体好些,我会带着她和云离开安家永不踏入!’
‘你敢!’安逸胸口起伏的瞪着他,威胁着说道。
安越冷笑着:‘我安越连死都不怕,你说我还会怕什么呢?大不了我们一家三口上街乞讨,也绝不会分开!’
安逸走到佩慈的身边,拿着他早已签好名字的绿色通道字条,冷冷的质问着:‘你是要这个字条,还是要云!’
佩慈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冷笑道:‘既然你想要云,那就给你好了!’
安逸把字条甩在她的脸上,恶狠狠的说道:‘我看你是真的中邪了,为了别人居然可以抛弃所有!’
佩慈拿过字条,面上不在乎,可是心却在哭泣,在流血。她就不明白,这世界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黑暗,医院不就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吗?为什么现在钱却成了先锋,而病人却成为了候补队员了呢?当两者相对的时候,富人就可以笑然的面对生命,而穷人就只有伤心欲绝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临,这未免也有些太不公平了。她此时只是想要救下那个鲜活的生命,不让他流逝生命,不让杨柳和自己懊悔终身而已,这难道也不可以吗?
安越凝望着佩慈,心里对她的爱不仅没有减少,反而愈加的升温。她是那么的善良,那么无私的一个女人,自己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她的爱。可是,这个畜生一般的父亲却利用了她这个弱点,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将她赶出了安家那座深宅大院。他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,心疼的说:‘佩慈,我的爱人,我懂你,你是这天下最好,最善良的女人,能够拥有你的爱,是我安越今生最大的幸福。你放心,除非天地倒转,海水枯竭,否则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!’
佩慈微笑的望着安越,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:‘安越,爱你我会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直到心脏不再跳动,灵魂彻底破灭,这世间再没有蓝佩慈这个魂魄的存在,否则,哪怕天崩地裂,海枯石烂,此情永生不灭!’此刻,他们的身边仿佛没有了其他人,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深情的对望着彼此,对着彼此深深地告白。
另一边杨柳撑着雨伞,一路小跑回到了父亲的住所,她欢天喜地的喊着:‘爸!爸!’
杨树坐在窗前,凝望着那寂静无人的雨夜,心里满是不舍和疼痛。他不敢想象如果老婆失去了他会怎样带着孩子生活下去,平日里,他们家虽穷,但老婆的脸上永远都洋溢着笑容,可……一旦他走了,老婆是不是该每天以泪洗面了呢?
‘爸!爸!’杨柳走上前来,一头扎进了父亲的怀里,喜出望外的说:‘老爷和夫人同意免费给您治病了!’
‘是真的吗?’杨树疑惑的望着女儿。
‘当然是真的!’想到这儿,杨柳流下了感激的泪水:‘是佩慈姐苦苦哀求老爷他才答应的。’
‘那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?’杨树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儿,询问着。
‘是……是尿毒症。’杨柳哭泣着说:‘佩慈姐说得换肾。’
‘可是,要换谁的肾啊?’杨树绝望的望着女儿,按耐不住哭了出来。
杨柳为父亲擦去脸上的泪水,拍着xiong部承诺的说:‘爸!当然是我的了!’
‘不行!’杨树坚定的说道:‘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劳动力了,如果换你的肾,那咱家以后怎么办呢!’
‘爸!’杨柳气呼呼的说:‘我的身体一向都很好的,不就是一个肾么?还能要了我的命吗?再说了,你不也希望咱们家分散吧!’
‘可……’杨树支支吾吾哭泣的说:‘可万一要是对你的身体有影响,那怎么办?’
杨柳拥抱住父亲,深深地说:‘不会的,我就不相信,这老天爷还不给咱穷人一条活路了?总不能好运总是落在那些富人身上吧!这回也该峰回路转了吧!’
杨树看见女儿期待的眼神,又想到妻子那累弯的背影和儿女们的期盼,他也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‘爸!’杨柳幸福的躺在父亲的怀里,高兴地说:‘我觉得老天对我可真好,让我有幸遇见了佩慈姐,她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,我以后……’杨柳想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,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:‘我想永远陪在她的左右,你说好吗?’她泪流满面的望着父亲。
‘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’杨树为女儿抹去泪水:‘爸支持你,只要佩慈小姐不嫌弃你,你就留在这儿照顾她,陪伴她吧!’
杨柳高兴地在父亲那臃肿的脸上亲了一下:‘爸!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父亲了!女儿为有你而感到骄傲和自豪!’父女俩高兴地拥抱在了一起,一起期待着明天的来临。
雨后的清晨空气非常清新自然,树上的水珠晶莹剔透,透过光线,就像是珍珠一般的闪耀着。但是,今天的鸟儿却格外古怪,它们停落在窗前,不在歌唱也不再飞舞,只是默默地静静地透过玻璃窗望着佩慈和安越这对苦命的鸳鸯,它们似乎也觉察出来,两个人在面对着人生最艰难的抉择。
一整夜,医院里的佩慈和安越都傻傻的坐在那里,观赏着那夜空的变换,时间的交替,聆听着风雨那催人泪下的雷鸣声默默无语。
‘佩慈姐!’杨柳带着父亲杨树走了进来。
佩慈微笑的说:‘伯父,您来了。’
‘是啊!’杨树说着走上前来握住佩慈的手感激的说:‘谢谢你,谢谢你为我求情,让我又有了生的希望。’
佩慈听见他的话,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划过了她伤心的脸上:‘伯父,我和杨柳是姐妹,我希望她幸福快乐,不要像我一样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。’
‘多么善良的孩子啊!’杨树将佩慈拥入怀中:‘如果你不嫌弃,以后就叫我声爸吧!我们虽穷,但是在我们家每个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疼爱的。’
‘爸!’佩慈紧紧的拥抱住杨树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,这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,此时,她的泪水是甜的,笑容也是幸福的。
杨柳也走上前来,投入了他们的怀里,哭笑着:‘爸!我终于有姐姐了!我有姐姐了!’她流淌着的泪水是苦的,那不是为了她自己,而是为了那苦命的姐姐悲惨的命运。她心知肚明,父亲的健康是用姐姐的幸福换来的。
这时,一个秀气可人的**走上前来,微笑着说道:‘杨树杨柳,你们的病房在六楼,随我来吧!’
‘不!’杨柳紧紧的搂着佩慈,倔强的说:‘我不要和我姐分开!’
护士用疑惑的眼神凝望着她俩,不可置信的问:‘你们……是姐妹?’
佩慈笑着点了点头:‘是啊!’
安越阴沉着脸,走上前来:‘在六楼给我们安排两个单间。’
‘可是……’护士吞吞吐吐的说:‘可是董事长只说安排两个普通床位就可以了啊?’
‘我让你安排!你就去给我安排!哪来这么多的废话!’安越不耐烦的大声吼道。
‘是!是!是!’护士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。
安越走上前来温柔的对佩慈说:‘走,我们一起去六楼。’
‘可是,你这样做会不会触动你父亲?’佩慈担忧的问。
‘你的父亲?’安越惊慌失措的看着她:‘佩慈,你难道真的要和我们的爱情说拜拜了么?’
‘怎么会呢?’佩慈用她那双哀怨的眼神,深深地望着他。
‘你确定你还爱我吗?’安越伤心欲绝不确定的问。
‘安越,我的心,我的爱,我的人今生只属于你一个人的。’佩慈坚定地看着他。
安越上前握住她那冰冷的小手,泪眼婆娑的说:‘爱我,还需要分你我吗?’
佩慈用力的将他推开委屈的大声吼道:‘都已经这个时候了,你难道还要我厚颜无耻的呼喊你的父亲为爸爸吗?’
‘不是!不是!你别误会!’安越拼命的挥着手摇头,可是脑子却是一片空白。
‘安少爷。’杨树走上前去迫切的问道:‘你们俩这是怎么了?该不会是因为我吧!’
‘爸!’佩慈走下床来,投入杨树的怀里,幸福的说:‘不是的,您多虑了,是我们之间有了一些误会而已。’
‘真的吗?’杨树注视着佩慈,可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。
‘真的!’佩慈轻轻为杨树擦去了他脸上哀愁的泪水,转过头,用冷冷的眼神望着安越。
安越看见佩慈那冷漠的脸庞,心顿时停跳了一下,他好害怕,好害怕自己会永远的失去那个阳光的佩慈。
时间这个刽子手永远都不会为每一个人而停止转动的,可是苍天却会为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流下悲伤的泪水。雨一直敲打着玻璃窗,让佩慈凌乱的心又增添了几分哀愁。
‘小懒虫!’佩慈在杨柳的耳旁轻轻地呼喊着。
‘姐。’杨柳揉了揉她朦胧的睡眼,迷迷糊糊的问:‘几点了。’
‘快六点了。’佩慈轻轻地掐了一下她那高高的小鼻子,笑了笑回答道。
‘六点了!’杨柳迅速的起身连忙问道:‘我和爸几点做手术啊!’
佩慈微笑着:‘瞧你紧张的,时间还早呢。’
‘哦!’杨柳拍了拍自己的xiong部松了口气,转头又问:‘少爷昨晚没有回来吗?’
‘谁说我没回来了?’安越笑嘻嘻的走了进来,看着她们:‘昨天我回来的晚,看见你们都睡熟了,不想打扰你们,就上杨伯父那里睡了一晚。’
佩慈望着安越笑着打趣道:‘他怎么能舍得没有我的陪伴呢?’
安越听见这阔别已久的暖心话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:‘佩慈,能再次听到你说这些贴心话,我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,我一直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去你。’
佩慈走上前来长叹一声:‘在这个世上能够让我活下去的理由,除了云就是你了。’
安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,喃喃地说:‘为你,我愿意抛弃一切,随你浪迹天涯。’
佩慈深情的望着他:‘有你这句话,就是让我死我也知足了。’
安越吻了一下她那冰冷的双唇,轻声说道:‘放心,我不会让你孤单的一个人生活,我会死守着你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’
佩慈推开他看了一眼杨柳,羞涩的说:‘杨柳在呢,你怎么还这么放肆。’
杨柳连忙捂住双眼笑嘻嘻的说:‘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!’
佩慈追赶着她笑着:‘你这个调皮鬼!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!’
这时医生和护士推着两个手术推车走了进来,打断了这场嬉笑。连副院长走上前来,把两套崭新的病服递到了杨柳的手里,笑着:‘7点我们准时做手术,你们把病服换上,记住,里面什么都不许穿。’
‘谢谢您!’杨柳眼中闪着泪光,感激的说。
当杨柳和杨树被推往手术室的那一刹那,佩慈的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。她全身都在颤抖,泪水又盈满了她的双眼。佩慈紧紧的抓住杨树和杨柳的手,眼泪在空中飞洒着:‘我在外面等你们,等你们……’
‘姐!’杨柳微笑着说:‘不要担心,我和爸都会平安的出来的。’
‘爸!’佩慈呼喊着:‘你一定要坚强的挺过去,女儿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!’
‘放心,爸一定会熬过去的!’杨树眼角湿润,坚定地望着佩慈。
手术室的门挡住了佩慈追逐的步伐,也将她那颗伤感的心颤动了起来,她深深地投入安越的怀抱里,全身颤抖着。安越搀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,温柔的劝慰着:‘佩慈,不要怕,上天一定会眷顾这对可怜的父女的,不会轻易夺走他们宝贵的生命。’
‘真的吗?’佩慈泪眼朦胧的望着他。
‘真的。’安越哽咽着,心里也在担忧不已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动着,让他们这两颗颤抖的心紧紧地靠在了一起。‘安越!’佩慈终于按耐不住放声痛哭:‘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!怎么还不出来啊!’
‘别着急!’安越紧紧地抱着她,安慰的抚模着她的发丝:‘这是个大手术,时间当然会很长了。’
‘真的么?’佩慈焦急的望着安越,希望可以从他那里找到一丝的安慰。
安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,温柔的哄着她:‘睡一会儿吧!宝贝!等你醒了,他们就会出来了。’
‘可我睡不着啊?’佩慈将脸紧紧的贴在安越的胸前,静静地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仿佛在对她说:‘我的爱人,我一生都只会属于你一人。听着听着,她就慢慢地闭上了那双疲惫的双眼,静静地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