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氏的弟弟胡三儿,素日最喜揽事来办,好在人前卖弄才干。但他的能力有限,很多时候就只爱说说大话,事情办得并不怎么漂亮。胡三儿从小到大最怕自己这个二姐,每回见了她,就像是那老鼠见了猫似地。
胡氏先是横了弟弟一眼,继而又望向那两位身材臃肿,脸皮白净的大师傅,怒气冲冲道:“就你们俩这样的,居然也敢去酒楼里面当厨子!真是要笑话死人了。”
“今天是何家非常重要的日子,结果被你们俩个蠢材一顿瞎搅和,老娘的脸面全丢尽了。”胡氏越说越气,当即吩咐小厮将他们二人打发走掉,赏钱一文都没给。
胡三儿见她动了气,不禁面露愧色道:“二姐,您先别生气,回头我一定把那两个废物撵走。”
胡氏闻言,眼神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半晌方开口说道:“当日我就不该轻信了你。原以为你浑浑噩噩这么多年,终于是开窍长进了。谁知,到头来你还是这副样子,没有一件事能做明白的。”
胡三儿见她话音不对,立马搬了凳子过来,赔着笑脸道:“好姐姐,您坐着消消气儿。小弟我不也是一番好意么?寻思着这次能给姐姐出点力帮点忙。唉,要怪都得怪那帮不成器的蠢东西。”
胡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胡三儿,抬手照着他的面门就来了一下,忿忿道:“你还有脸说啊?你哪里是来帮我的,分明就是来惹我生气的。你自己瞧瞧都找了些什么人回来?人家酒楼里的大师傅,别说是料理这样的大鱼大肉了,就连青菜萝卜也能给你做出一番滋味来。可你呢?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些笨货,只会丢人,不会做事,白白糟蹋了好材料。”
胡三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骂,脸上不禁也有些灿灿地,索性蹲在灶台边上不吭身,任由她教训个痛快了才是。
红菱见状,缓缓凑到胡氏身边,小心翼翼道:“夫人,客人们还都等着呢。”
胡氏闻言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平缓了一下心情道:“晚些时候再跟你算账!”说完,便携着红菱的手回了前院。
胡三儿闷闷不乐地跟在她的身后,心中微微感叹着,自己真是没事找骂,早知当初自己就不该一口答应下来。
宴席之上,九女乃女乃是最先起身离席的。胡氏见了,很是热络地挽留她,想来,自己千辛万苦地把她给请了来,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送走。
九女乃女乃淡淡地谢绝了,她今天能够抽空过来,已经算是给何家很大的面子了。多坐无益,只会让那么别有用心的人搅了寿宴,坏了气氛,自讨没趣。
胡氏亲自将九女乃女乃送出院外,只见外面早有小厮备好一顶青顶小车,九女乃女乃携了丫环湘儿坐在上面。
胡氏目送着她们走远,方才收回目光,用手轻揉了揉自己的脸颊,只觉脸上的肌肉都笑得酸了。
宋欢颜也是中途离了席,想着去后院透透气,这会宾客们正喝得热闹,你来我往地,把夹在她中间好不自在。
厨娘刘嫂正在后院摘菜,见她来了,连忙起身行礼,唤了一声“表姑娘”。
宋欢颜无心打扰她干活,忙摆一摆手道:“没事没事,我就是过来透透气的。”
刘嫂闻言,连忙搬了小凳子给她,随即又洗了洗手,用托盘端来茶水点心。
宋欢颜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刘嫂,你不用招待我的。”
刘嫂只是微微一笑,便继续低头干活。外面的酒宴还需要不断添菜,有些凉了的,也要重新回锅热热。就她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,宋欢颜见状,犹豫一下,便挽起袖子道:“刘嫂,我来帮帮你吧。”
刘嫂闻言,连忙摇头道:“表姑娘,这可使不得。”送菜的丫鬟也劝道:“姑娘可不能沾手,万一让老爷夫人知道还了得?”
宋欢颜含笑道:“没关系。你不说我不说,舅舅舅妈不会知道的。”说完,径直走进后厨扎上围裙,帮忙回锅热菜。
宋欢颜瞧着刘嫂的刀工,暗暗称奇,明明是萝卜丝儿切得却和头发丝儿一般粗细,而且根根分明,一点也不粘连。说实话,像她这样的厨娘,还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。先不说刘嫂为人勤快,踏实肯干,光是那一身堪比大师傅的手艺,就已经很难得了。
其实仔细打量一番,刘嫂她也算是个美人,她不胖也不瘦,生得一张瓜子脸,双眉修长,肤色虽然微黑,却掩不了姿形秀丽。
刘嫂见她盯着自己出神,微微一愣,轻声说道:“表姑娘,有何不妥吗?。”
宋欢颜闻言,心知自己失态了,忙笑着摇头道:“你的刀工那么好,我有些看呆了。”
刘嫂听了,依旧微微一笑,谦虚道:“不过就是些熟能生巧的本事而已。”
酉时快过,胡氏总算是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。她的脚早都又酸又麻,回屋之后,红菱忙搬来椅子给她歇歇,一边蹲下给她揉揉小腿。
胡氏拿起茶杯润润口,长吁一口气道:“刘员外这个吝啬鬼。不过就送了两瓶绍兴酒,却硬赖到最后一个才肯走,他也不怕撑破他那张肥肚皮。”
这么的客人里面,就属九女乃女乃的寿礼最贵重了。九女乃女乃送来的是一只白釉刻画花卉纹梅瓶,光是看它通透的色泽,就知是价值不菲的上品。
胡氏看着就觉得高兴,连忙吩咐红菱把屋门关好,她要趁着这会好好再欣赏欣赏才行。
红菱刚要掩门,就听门外传来胡三儿的声音:“好姐姐,小弟来给您赔不是来了。”
胡氏闻此,连忙将装梅瓶的锦盒隐蔽地收好,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,用眼神示意红菱把门给他打开。
胡三儿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,待见屋里就她们主仆二人,不禁问道:“二姐,姐夫呢?怎么没在屋里啊?”
胡氏懒得理他,不耐烦道:“甭提那些没用的,赶紧滚回家去,我看见你就心烦。”
胡三儿闻言,故意在她的旁边坐下,轻声道:“二姐,我有事跟您说呢?您看你,倒是先听听看呐!”
胡氏瞥了他一眼道:“有话快说,我没工夫应酬你。”胡三儿故意压低声音道:“昨儿,马三爷告诉我一个消息说,徐家运茶的商船让强人给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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