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文看了看下面,说:“你在这等着,我去买两件衬衫去。”
我这一看,下面还真有认准商机卖大衬衫的,赶紧说:“快去快去”
他转身下去,我就抱着胳膊等。忽然,肩膀上一沉,我这心一动,有人对我毛手毛脚?这回头一看,嘿,还真是只毛手,这汗毛长的都能当手套用了。是一老外带着灿烂的大笑脸冲我乐,我也笑了回去,他收回手几里哇啦的说了一大通。
好几个单词都特别熟,可是是真不懂,我只能表情不变冲他继续笑。
估计是看我听不懂,他又几里哇啦了一通,我再接再厉接着笑。
后面一对学生情侣过来,那女孩子落落大方的接过话,虽然口语不太流利,表达也有些生硬,但是俩人这么指手画脚了一番,那老外还是很满意的走了。
对于这对小情侣,我表示了由衷的赞赏:“好样的,给咱们中国人长脸了啊”
他们也挺不好意思:“没事,我们也当是练了口语了。”又看我:“看你们样子也是学生,也是跟我们一样逃课趁着不是旅游旺季来爬泰山的吧。”
“我们?”我一回头,就看到苏亚文拿着两件衣服冲我乐呢,看到我看他就慢慢走了过来。
我掐他胳膊:“你是从刚刚就站在那了吧,你说你一正牌海龟的就好意思看我一土鳖在这丢人啊?”
他但笑不语,那对小情侣倒是帮他开月兑了:“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,我们正好是英语专业,今年都大二了才勉强能跟他对上话,你听不懂也很正常。”
他这话一说,我斜眼一瞅苏亚文咧的大大的嘴角……
更丢人了
那对以解围为马甲打击为真身的小情侣终于是走了,我拿过苏亚文手里的衬衫穿上,虽然是麻木的,但是的确温暖了许多,两个人就开始往上面爬。
天没亮,周围黑乎乎的一片,虽然山路外面偶尔有几盏灯,也不太明亮,只能跟着人潮往前走。可是依然得牵着手,一来防着被人群挤散了,二来万一踩空了也能拉着。这么爬了有快一个小时,我终于阵亡了,自暴自弃的往路边一坐:“走不动了。”
他就催:“都已经到了这了,还是继续往前走吧。”
我耍赖:“那你背我。”
他答应的很爽快:“好。”
这下换我愣了,这漆黑山路又不是平地的……
他笑笑,拉我起来,山林稀薄的雾气中眼睛黑亮透着一种坚定:“两个人的路,你累了,就趴在我背上让我背着你走,反正总是能到终点的。”
我觉着这话很有哲理,可是既然他心甘情愿挨我就厚颜无耻直接扑上去了。
就这么趴在人肉垫子上颠了一会儿,我觉着过意不去了,就说:“看你体力劳动挺辛苦的,要不我这一半调子文艺青年给你吟诵一首我自己刚创作的诗歌?”
他说:“好。”
我长长吸了口新鲜空气,饱含深情朗诵:“远看成岭侧成峰,高低正斜各不同,不识泰山真面目,皆因身在此山中。”
他琢磨了一会儿,说:“不对吧,这是你原创的吗,我怎么听着这么熟呢?诶,这不是苏轼写的吗?”。
我仗着体位优势拍他肩膀:“怎么这么不识相呢,我说了是原创当然原创了,可能以前看过苏轼那首诗,所以一不小心受了他影响,但是依然不影响我原创的性质。”
他摇头:“你这影响可真够大的,大体没变就给抄过来了。”
我恼羞成怒:“什么叫大体,他写了岭写了峰,写了不识真面目,后人就不能写了?按你这个说法滕王阁序和兰亭集序还是抄袭呢,那么多武侠都掉山崖什么的不是更抄袭了再说了,你跟苏轼亲还是跟我亲啊,连这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觉悟都没,你还怎么做我亲友团呢?”
他哭笑不得:“行,行,你们这最多也就算是文风有相似。”
孺子可教,我赞赏点头:“这还差不多,明着说吧,我就是以此诗向伟大的苏轼先生致敬的。”、
他也跟着起哄:“你也太谦虚了,就你这艺术造诣哪用跟他起哄啊,没他你照样光耀千古。我现在甚至觉着他也就是比你早生了几百年,不然肯定也是你烈日炎炎下一抹微弱的小光芒来者。”
我几乎要热泪盈眶,两只原本环在他脖子上的爪子忍不住拍了拍,你真是太有才了
他还是比较谦虚的,不以我鼓掌喜,只是喃喃了几遍: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
我问:“你念叨什么呢?”
他跟猜谜似的:“我是在想,现在究竟是我在庐山里还是你在庐山里呢。”
我深深不齿他的智商:“咱们谁都没在那,咱们都在泰山上呢”
他愣了愣,随即也笑了,笑得尤其欢畅,欢得都把我惊了一跳。
正想问他抽得是哪个方向的风,山顶就已经到了。我从他背上跳下,拉着他挤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,仰头看天。
适才还是墨般漆黑的天空已经渐次亮了起来,欣喜的是,日伯伯不负众望没让我们久等就就始出来了。
那一轮光芒初初滑过海平面的时候,无论怎样的词语都形容不出那一种气吞山河的磅礴气概。在这样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,人有多么渺小,那些我们为之疯狂的名与利在这一瞬间变得令人嘲讽的可悲。心里不止是赞叹,还有悲伤,因为知道它太短暂,只有这一瞬,更为了它的美丽,那种恨不得化身其中的感觉让人无望。
可是也不仅仅是无望,在这一副天赐的画面前,所有的喜悲似乎都化作虚无,而在这一瞬间,又仿佛所有隐藏在心里最深处最细微的情感都溢出了胸口。我紧紧地,只能紧紧地用了全部力气抓着身边人的手语无伦次着,声音都激动的颤抖:“你看,这有多美真TM美,是不是?是不是?总经理?”
裴贞说:‘外面有些人说闲话,说是我告发的。支书,我可什么也没跟你说过。‘繁花笑了,说:‘你给我说什么了?我怎么不知道?‘裴贞说:‘这不能胡说的,要结子孙仇的。‘繁花说:‘其实,我知道她藏在哪里。裴贞,有人给我说,你还跟她见过面。我当时就批评了他们。我给他们说,裴贞怎么会干这种事呢,裴贞是谁?裴贞是文化人。文化人都是懂规矩识大体的,怎么会干这种傻事?我还问他们,你们说裴贞跟雪娥见过面,那你们一定也见到雪娥了。你们说说,雪娥藏在哪里?‘裴贞说:‘就是,让他们说个明白,说不明白就撕烂他们的嘴。‘
这时候,尚义的小儿子军军把舌忝得很干净的碗送进来了。小孩子没记性,拉着他**的胳膊,要求看电视。繁花倒希望他能坐在屋里看电视,可裴贞不愿意。裴贞虎着脸,又让人家滚,还让人家滚得远远的。那孩子又哭着出去了。裴贞把他的碗送到了灶房。繁花还以为她会洗了碗再过来的,没想到她很快就过来了。还没等裴贞开口,繁花就说:‘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,说裴贞每天给雪娥送饭,裴贞考虑得很周到的,菜里面都要加醋的。还说雪娥喜欢吃南瓜炒鸡蛋,裴贞就做南瓜炒鸡蛋。还有更绝的呢,说那鸡蛋都是铁锁送过来的。‘繁花也只是顺口这么一说,她想裴贞肯定会否认的。那团毛线又掉到了地上,这次是繁花帮她捡起来的。
繁花把毛线交给裴贞,说:‘他们还不如说,那鸡蛋都是铁锁下的。‘繁花没有想到,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裴贞竟然当场就承认了。不过,人家说得很巧妙,简直是天衣无缝,让繁花不得不自叹弗如。裴贞接过那团毛线,吹了吹上面的灰,说:‘我就不信雪娥会跑。往哪跑?我知道她没跑,她就呆在纸厂。‘
‘纸厂?‘繁花身子往前一探,手都放到了裴贞的膝盖上,并且又抓住那团毛线。裴贞让繁花替她撑着毛线,她好把线团松一下,再缠一下。裴贞缠着毛线,自自然然地说道:‘她只是在那里躲两天,等着铁锁脑子转弯呢。铁锁就想生个男孩,可你想生什么就能生什么吗?生个熊猫能卖几十万块钱呢,可你能生出来吗?‘繁花说:‘别熊猫了,猫都生不出来。‘裴贞说:‘就是嘛。雪娥就是要让铁锁明白这个道理。‘
繁花说:‘铁锁真是个榆木疙瘩,不,是铁疙瘩。‘裴贞说:‘我还在想呢,等铁锁脑子转过来弯,我就去把雪娥叫出来,交给铁锁。现在看来,我只能把雪娥交给你了。‘繁花说:‘裴贞考虑得真周到。‘
车子平缓的往泰山行驶,我这昨天没睡好今天起好早,就歪在苏亚文肩膀上一路哈喇子流到了泰山脚下。人也算是多了,黑压压的一片往上走,就算再美的风景看到这场面也打折不少,我不禁为这美好的大自然一悲,顺便再骂骂这嗖嗖直往人衣服里钻的山底小凉风,我这胳膊上顿时被冻得汗毛直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