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们热热闹闹,轰轰烈烈地来到坞滩的时候。这个又沉寂又无人烟的地方,好像也受到了感染似的,忽地被他们触动了,也让他们给激活了。他们突然感觉到,跟大自然的接近原来是那般美好。只要你好好地去感受,去发现它,什么样的心情都会有的。难怪那些文人骚客高兴时写它,哀愁时也会去写它了。
他们下了船,像蚂蚁一样地忙碌了起来。裘宏志和郤书烨从滩上搬来了很多石头,并把石头垒在了一起,砌成了一个灶。然后,他们两个又到岸上的木槿林里去捡柴禾。裘灿兰、王冰池和郤书柳则把带来的糖果,肉料,安放在一块大石头上。他们又把这些东西放在木盘里,一起去到河边清洗。
忙了一阵子,肉清洗好了,火也燃起来了。虽说是寒冬季节,大家一点都不觉得冷。有太阳,有火,加之都一阵忙乱,身上早已沁出了微微的汗来。
裘宏志和郤书烨把鱼一个个地串在了棍子上,接着让裘灿兰、郤书柳和王冰池去烤。他们把一坨坨腊肉,一个个鸡腿,一坨坨猪肝,串成一串串的,让裘灿兰、郤书柳和王冰池去烤。三个女孩子都炒菜似地嚷道,我们都拿不了了,还串?再串,就你们自己去烤。裘宏志和郤书烨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真是“抄之过急”。没一会儿功夫,他们就串好了一大堆的鱼肉串,腊肉串,鸡腿串和猪肝串。任这些女孩们有十双手,也是来不及烤的。于是他们就停下了手里的活,跟女孩们一起烤了起来。
岸边,渔船上,两个盗船的男子,一个一脸的坏相,一个满脸络腮胡子。看上去都二十四五岁的样子,滑稽而又机敏,老练达成。他们从一艘载着好几个人的船上,一个纵身跃进了郤家的渔船。然后他们在上面不慌不忙地吸着烟,听着岸上的人谈笑风生,脸上露出了一阵阵嘲弄似的表情来。满脸络腮胡子的那个盗船男子说,这艘船就是隆头镇大拉斯一带的船。脸上一脸坏相的那个盗船男子则说,管它是哪里的。反正到时候是要卖到沅江一带去的。等他们各自吸完了一支烟,他们就驾着郤家的渔船,如驾着自己的渔船一样地往上游划去。
这一带的偷船者,大都是里耶一带爱掷骰子的赌徒。他们一旦掷输了,就无恶不作了起来。几个输到一块儿的赌徒,常常厮混在一起,偷船,偷家禽家畜,还偷店铺。他们偷东西的胆子很大,常把这些偷来的东西卖到沅江一带去。所以他们就偷得毫无掩饰,也毫不畏惧。反倒像是拿自己的东西,心安理得的样子,这就是赌徒与小偷之间的差别。赌徒虽是在偷,可他们却不觉得自己在偷,而是觉得自己只是在拿而已。他们有着赌徒的大胆,赌徒的野性,赌徒财大气粗的德行。所以他们每每偷盗的被抓获率,总比那些原本就是小偷出身的偷盗者们的被抓获率还要低。看来,要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偷,首先得具备赌徒们的那种“大而无化”的本领。
那个一脸坏相和满脸络腮胡子的小偷,把他们的船向上游划去。岸上,裘家两兄妹,郤家两兄妹和裘家兄妹俩的表姊妹王冰池,正在坞滩上围着那团燃烧着的烈火。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两串肉串。他们把肉串支在火焰上。肉在烈火的醺烤下,裂了开来,还不断地溢出油渍,飘出阵阵香喷喷的味道。
与其说他们是被岸上的大石头给遮住了视线,还不如说他们完全是被烤肉的香味给迷住了。那两个赌徒偷走他们渔船的时候,他们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到。他们在坞滩上一边烤肉,一边想着无穷无尽的心思,享受着这份降临在他们身上的自由和快乐。渔船就是在他们烤着肉串,想着心思,享受着那份快乐和自由的时候被那两个赌徒偷走的。
裘灿兰觉得,这些烤肉串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,她的吃相好馋好馋。裘宏志、郤书烨、郤书柳和王冰池都被她的吃相给逗笑了。裘宏志说,灿兰你吃慢点行不行,好像有人在跟你抢似的!裘灿兰说,不行!不行!这么好吃的东西,不吃快一点,是不行的。这叫口感,你懂吗?我向来对好吃的东西,都是这么能吃的。吃好吃的东西,才会有口感,知不知道?裘灿兰左一个口感,右一个口感。左一个懂吗,右一个知道吗,把裘宏志问得没话可说了。
裘灿兰用一只手抹着嘴上的油腻,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鱼片,腊肉坨和猪肝。她的嘴像一个漩涡一样,把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,都要卷进自己的嘴巴里去似的。她一边吃,还一边不停地从鼻孔里喷出一种声音。大家分辩得出来,她这是在说,好吃!好吃!好吃的!
王冰池和郤书柳见裘灿兰吃得如此津津有味,也不再斯文,不再矜持。学着裘灿兰的样子,都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。
郤书烨对着裘宏志眨眼睛,笑说,没想到你们这些富贵家的子女们,跟着我们这些大老粗,也会变得粗起来。
裘灿兰说,什么老粗不老粗的。做我们这种家庭的子女才不好呢。这也规矩,那也规矩。我的头都被这些“规矩”给弄昏了。
郤书柳说,你们今天又当逃兵了呀?
裘灿兰故作轻松道,是呀!是呀!冰池这次也参与策划了我们的这次逃跑。没有她的帮助,我们今天是逃不了的。说着,裘灿兰有点愁眉不展了起来。我们昨天的逃跑被女乃女乃发现了,女乃女乃罚我和大哥跪牌坊,还用掸子打得我们好痛好痛。幸好,冰池及时地出现了。女乃女乃这才没有打我了。不然的话,我早就被女乃女乃给打死了。哪能像现在这样,坐在这里跟你们吃烤肉,跟你们说话。
郤书烨和郤书柳听裘灿兰说他们昨天挨了打,今天又逃命到这里来跟他们会合,跟他们一起搞烧烤,心里难受极了,也后悔极了。郤书烨自责道,都是我们不好,不该叫你们出来的。呆会儿回去,说不好又得让你们受苦。
听裘灿兰在郤书烨和郤书柳面前说穿了昨天在家里挨打的事,裘宏志感觉到很没面子。尤其是,在郤书柳面前说穿了这件事,让他觉得简直无地自容。他是喜欢郤书柳的,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,怎能把自己说得这么窝囊呢?裘宏志道,挨打又怎么样?女乃女乃老了,身体不好了,让她把我们当成沙袋一样地去打,也算我们为她尽了一份孝心嘛!
大哥向裘灿兰挤眉弄眼,意思是叫她别多嘴,别一再让他们出丑下去了。可裘灿兰还是没有领会到大哥的意思。她仍然天真地,坦白地说着自己的想法,我才不想当女乃女乃的沙袋哩!当她的沙袋,迟早会被踢死。这样的话,我宁愿不去当沙袋,宁愿让别人说我不孝也罢。
郤书烨咬了咬牙,愤愤不平道,你女乃女乃真是个老古董。年轻人遇上了这样的老古董,有理也说不清,真叫人头疼。
郤书柳也担心道,你女乃女乃也太狠,太不讲理,太固执,太霸道,太不可理喻了。说着,她又关切地,心疼地问裘宏志和裘灿兰,你们现在还痛不痛。
裘宏志摇了摇头说,不痛,早就不痛了。
裘灿兰却怨言多多,不痛才怪呢!你看我的脸上、手上,现在都还有痕迹呢。裘灿兰边说边把衣袖绾了起来,还把脸凑到郤书柳的面前要她去看。郤书柳看了看裘灿兰的脸,果然发现一些淡淡的痕迹印在脸上。然后她又抚着裘灿兰的手,顺着手臂望了下来。上面也有不少的,横一条竖一条的掸子的痕迹。郤书柳看得目瞪口呆,看得浑身上下都瑟缩了起来。她抖动了一下唇角说,太可怜了,太可怜了。你们都这么大了,你女乃女乃还这么**,还么霸蛮。她只知道这是为了你们好,却不知道同时也害了你们。
王冰池喃喃道,其实灿兰很可爱的啦。心地善良,人缘也好。大哥饱读诗书,既温顺,又懂事。在整个隆头镇上,他们可是我们年青人崇拜的对象。可女乃女乃却把他们当成犯人一样的看管。她是恨铁不成钢,可能吧!可她根本就不知道,他们本来就是一块钢了。再这么搞下去,非得把他们变成一堆烂铁不可!
郤书柳把王冰池的话听进了心里,却自顾自地说,大哥,你身上的伤一定也不轻吧!她很想凑到裘宏志的身边看个仔细,也很想拂开他的衣袖看个究竟。可她不能这么做,她很痛苦。她的这种痛苦,并不亚于他身上的伤痛。她心里一阵一阵地抽动着,连着全身的器官,紧张的,焦急的,汹涌澎湃的,跳着,跳着。占据了她的整个心里的,是担心,是牵挂,是迷茫,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震慑和感动,还有一点点恻然。
裘宏志看出了郤书柳是在关心他,担心他,心里恋着他。他好想好想把郤书柳圈进自己的怀里,可是他犹豫了,他退缩了,他抑制住了。他不能这么做。他不能在妹妹灿兰,表妹冰池和郤书烨的面前,无所顾及地流露涌在自己心里的这份感情。他们是心知肚明,是心心相连,心心相恋的。有了这些,他认为也就足够了,也就感到满足了。裘宏志痴痴地沉默着,用了一种深邃、幽然的目光对视着坐在对面的裘书烨。他的身上没有伤痛,只有心痛。一种心醉和心花怒放的,莫名其妙的兴奋,让他一塌糊涂地,心神不安了起来。
郤书柳看着那个,被感情的激流剌激得几乎一塌糊涂的裘宏志。心里也慌了。她也没有了主意。她羞答答地躲避着他的目光。那姿态,像小天使一样的天真,可爱,飘逸,月兑俗。这让裘宏志的心也云里雾里地飘了起来。他感到了虚无缥缈,但也是确确凿凿。她的对视,她的躲避,让他一下子就把她给读懂了。他懂了,这就是钟情,这就是爱,这就是一种锥心剌骨的情。是关于生命的燃烧,也是关于生命的毁灭。
王冰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。她从郤书柳和裘宏志的眼神里,也读懂了一些什么。这其间,有疑惑,有酸意,有悔,有恨,也有怨。她知道这次烧烤的主题,不光是针对灿兰和郤书烨,也针对着裘宏志跟郤书柳。只有她自己是个局外人,是个配角,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,也是一个多余的角色。
王冰池真想当着他们的面捅破了这层关系,真想当着他们的面打赏裘宏志一个耳光。她也想扇郤书柳一个耳光。可最终,理智还是战胜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。她只是想说,自己是女乃女乃指婚给裘宏志的未婚妻,裘宏志是自己的男人。只有她王冰池才配拥有他,只有她王冰池才是他裘宏志的另一半。可女乃女乃的指婚只是一种压迫,一种霸道和一种扼杀。这始终是立不住脚,扎不住根的做法。她要这么做,到头来也只能伤害她自己,伤害裘宏志和郤书柳。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,只能让大家都怨恨自己。她担负不起这种人人偕伤的责任。爱是两相情愿的事,裘宏志却没有给她一厢情愿。那么女乃女乃的指婚,也只是毫无效果的做法。她是现代女性,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,更应知道这些。她好想跟裘宏志当面谈一谈,说说自己的想法,说说女乃女乃的“指婚”。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,说了也会自讨没趣的。她得寻个机会,好好地跟裘宏志谈一谈。
一阵沉默之后,大家好像什么都知道了。但谁也没有捅破他们之间的这层微妙的关系。裘灿兰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,道,来,来,来,我们继续吃烧烤呀!于是大家都各怀心事地吃起了烧烤来。
气氛没有起初那么活跃了。每个人的心里都怀着深深的悲,也怀着深深的忻悦。火光熠熠,像幽灵在他们的脸上跳跃。水,天,山,太阳,组成了他们身边温暖的背景画。水含情,天含情,山含情,太阳也含情。
裘宏志在这种太阳温馨,天空碧蓝,山也含情,水也含情,山也愁怆,水也愁怆的景致里,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。他憋足了勇气,整理了嗓子,道,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:
山棱棱
水滟滟
天空也放晴
即使别离别离
山也棱水也滟
天空仍是晴
即使别离别离
峰回路转
山棱水滟天空晴
多么美好的一首歌呀!裘宏志感慨道,有诗,有画,有浪漫,有温馨,也蕴含了世间的情。他继续道,郤书烨,我这就把我的妹妹托付与你了。不管以后我们大家相聚难还是易,你都要记住这首歌中的话。不过我向你保证,不管我们以后要走的路再怎么艰难,都要心心相系。抹去那些挡在眼前的乌云,天空最终是会晴朗的。我始终都会支持你们的。一切的坎坷,一切的曲折,都会被我们铲平的。因为,他顿了顿,我也深深地爱上了你的妹妹郤书柳。请你把她也交给我吧!我会用一颗最挚热的心去爱她,关心她,体贴她,给她快乐,给她幸福!
郤书柳的心里再次燃起了一把火。她着急道,哥哥,哥哥!脸上早已飞上了一片红霞!
郤书烨欣然道,是你促成了我们这对鸳鸯。我当然也会支持你们龙凤呈祥呀!
裘宏志说,女乃女乃已经把灿兰许给杨铁树的儿子杨玉玺了,你可得好好地去把握啰!
郤书烨道,我会化“险夷”为乾坤的。
尽管大家知道,相聚对他们来说,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。相离,也是一种悲伤的事。可他们并不悲伤。他们在向对方表明了爱的心迹后,心情都特别得明朗,开阔。他们看到的只有希望,他们期待着的只有快乐和幸福。
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唱了起来:山棱棱/水滟滟/天空也放晴/即使别离别离/山也棱水也滟/天空仍是晴/即使别离别离/峰回路转/山棱水滟天空晴。
他们都忙着。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冰池正纳闷,难过和生气。她失恋了。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那股子气了。在他们的歌声里,她有的只是委屈,有的只是羞辱,有的只是悲怆。她呶了呶嘴,终于火山爆发了一样。她说,裘宏志,你太会诬蔑人了,你太自负了。你知道不知道,女乃女乃已经把我指婚给你了,你知不知道呀!我对你抱着希望,抱着幻想。我对你倾注了爱,倾注了情。没想到,你就这么辜负了我,还这么大言不惭地污辱我。我恨死你了,恨死你了。王冰池一边哽咽着,掉着眼泪,一边泣不成声地嚷道。然后跺了跺脚,甩着手,走开了。
霎时,裘宏志、裘灿兰、郤书柳和郤书烨都睁大了眼睛。他们定定地站在那里。郤书柳当头挨了一棒似地,昏昏糊糊地说,裘宏志,你,你,原来已经跟冰池有婚约了呀!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她呢。你怎么能负心于她呢?她是一个多么善良,多么漂亮的女孩,你——?
裘宏志也几乎快要昏厥了过去。他诚心地坦然道,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。从头到尾,我都不知道这件事。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呀!
裘灿兰也急忙解释道,是呀!是呀!从头到尾,我大哥都蒙在鼓里,这不能怪他呀!不能怪他呀!
大家仍是定定地站在那里,裘宏志早已跟随王冰池,追赶了过去。
王冰池跌跌撞撞地跑。跑到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,她蹲了下来。她抱着头,把头伏在膝间,双手不停地撕扯着头发,嘤嘤地哭泣着。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,天都要坍塌了下来似的。
裘宏志伫立在她的身边,心里也非常难过。他认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,是他让她的表妹,让他特别宠爱,特别亲爱的表妹受伤了。他站在那里,几番欲言又止。他鼓足了勇气,神色凝重道,冰池,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。我什么也不知道,我不知道女乃女乃已把你指婚给我了。你怪我吧!你打我骂我吧!你杀了我吧!我毫无怨言。
王冰池听表哥这么一说,反而动情了道,大哥,我是爱你的。我从小就对你又爱又敬。敬得五体投地,爱得也透心彻骨呀!当女乃女乃宣布把我指婚给你的时候,我是多么的开心,多么的幸福呀。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最幸运的女人。能嫁给你,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!说到情深处,又忍不住伤心了起来,没想到你根本就心有他人。你居然还当着那么多人—─?她太伤心了,伤心得再也说不下去了。她抽噎着,抽噎着。她抖动着嘴唇质问裘宏志,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郤书柳,让你这么残忍,这么无情地拒我于千里之外呀?我不甘心,我要跟她竞争。
裘宏志望望四周,很无奈。天色已灰暗了下来,四周一片寂寥。他的心也倍受煎熬。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,道,冰池,大哥也是爱你的呀!在大哥的心里,你跟灿兰,跟郤书柳都一样的重要。你们都是大哥最最爱的人呀!大哥一直把你当亲生妹妹一样地爱护。在大哥的心目中,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,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在大哥心目中的位置。
王冰池说,我不要做你的妹妹,我要做你的妻子。我要完完整整,从头到尾地拥有你。拥有你每时每刻,拥有你一生一世。我要刁钻霸道,每一点每一滴地拥有你。
裘宏志甩了甩头,讷讷道,冰池,别再跟大哥堵气了好不好。我只希望看着一个开开心心,活泼可爱的冰池。接着他又故意瞪着眼睛说,我可不希望看着一个一哭,二闹,三上吊的冰池。
王冰池立刻打断了裘宏志的话,我不是跟你堵气,我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。原来,疼爱我的大哥,宠爱我的大哥,心里根本就没有我。一切都是虚伪的,毫不真实的。你也只是一个我梦幻中的大哥。现在,你让我的心愿破灭了,你让我摔得好惨好惨!
裘宏志说,这跟爱根本就是两码子事。大哥永远是你的好大哥。
王冰池道,那你会不会再给我机会,让自己去接受我?
裘宏志毅然道,你永远都是大哥心目中的好妹妹,郤书柳才是大哥心目中的好妻子。
王冰池眨着被泪水浸湿的模糊的眼眶道,你的意思是,永远都不会给我爱你的机会啰?
裘宏志闭上了眼睛,默默地伫立在那里,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作声。